正文 ●救難鑒第十(二十七案)

類別︰子部 作者︰(清)徐謙 書名︰物猶如此

    物難人救,人難物救。豈唯物救,天也垂救。不爽錙銖,善人自救。輯救難

    義虎橋(《閑居偶錄》)

    彭城有義虎橋。昔有商于齊魯之墟者,夜歸迷道,墮虎穴,自分必死。虎熟睨之,不加噬,反善遇焉。晝餃物與食,夜為呵護。月余,人稍諳虎性,乃囑之曰︰“吾因失道誤至此,幸君惠我,不及于難。家有父母妻子,久客欲思一見,君能置我于康莊乎?”虎作許諾狀,乃伏地搖尾招之。商喻意,遽上虎背,遂躍而出。置諸道旁,相顧悲鳴而去。後歷數載,商偶經此地,見諸獵縛一生虎,將獻之官。商諦視,即前虎也。虎見商咆哮。商感虎德,與眾道故,出重資以贖虎。眾亦義之,釋縛,縱之深山。後人于此地立橋表焉。

    鶴子曰︰虎不乘人之危,且全人之生。何世之落井下石者紛紛也?

    詩曰︰恩酬意外亦奇緣,義虎橋猶過客傳。浪說無情情倍篤,含生同戴有情天。

    孫堅馬(《警心錄》)

    孫堅,討董卓失利,被創墜馬,臥草中。堅眾分散,馬還營鳴呼,軍人隨馬至草中,乃得堅。

    李斯義曰︰如此馬者,真可謂與人一心者也。向使堅死,討卓諸公喪魄矣,則勝負未可知也。堅不死,卓必亡,馬之力歟!

    詩曰︰江東氣壓萬熊羆,討賊無端折義旗。主帥死生猶未定,悲嘶情急反營時。

    苻堅馬(《警心錄》)

    秦苻堅,為慕容沖所襲,馳馬墮澗中,追兵幾及矣。堅計無由出,馬即踟躕臨澗,垂韁與堅。堅不能及,馬又跪而授焉。堅援之,得登岸,而走廬江。

    李斯義曰︰古稱老馬之智可用,謂其識途耳,不謂堪托死生如此!

    詩曰︰與人生死一心同,追騎何愁迅若風。天助苻秦王景略,扶危馬亦出群雄。

    馬躍水援主(《儆誡錄》)

    偽蜀渠陽鄰山,有富民王行思,嘗愛一馬,芻粟喂飼。一日,乘馬往本都,遇夏潦暴漲。舟子先渡馬,回舟以迎行思,至中流,風起船覆。其馬跳入駭浪,接其主浩淼間,遂免溺。

    詩曰︰勢難共濟浪滔天,悼主舟沉水底眠。國士何曾忘智伯,投軀猶幸報生前。

    向生騾(《警心錄》)

    向生,樂平人,有陸圃在懷義鄉,諭其佃僕種豆,僕乃改植山禾。一日,向乘騾按視,怒之,悉加芟蕩。僕恚甚,即入室取利斧出,刃已及。向急跨騾走,因傷墜地。騾舉足僕,又立嚙之,且逐行數十武。僕既逸,乃還護向,復餃草覆向體。迨暮芻者至,乃嘶鳴往迎以視向,遂得脫歸。

    李斯義曰︰以刃主,固是大變。然不順人情,加以不堪,實自取之,奚尤哉!

    詩曰︰超忽追奴過孟賁,無慚都尉與將軍。區區一頃南山豆,來歲何妨督再耘。

    牛斗虎(《明紀》)

    天長縣民戴某,朝出。其妻牧牛于野,犬隨之,俄入草莽不出。戴妻牽牛尋之,未百步,見虎據而食之。虎見人至,棄犬而搏人。牛見主有難,忿然而前,虎乃釋人而應牛。互相斗,不逾時,虎負牛勝,而人遂免難。牧監奏聞朝廷,賜一牛以代耕,前牛待其自終。

    詩曰︰乳虎懷中氣食牛,未聞牛斗虎低頭。呼聲一動千山應,風籜蕭蕭白日秋。

    牛斗盜(《閱微草堂外集》)

    護持寺村,在河間東四十里。有農夫于某,家小康。一夕,于外出。劫盜數人,從屋檐躍下,揮巨斧破扉,聲丁丁然。家唯婦女弱小,伏枕戰栗,听所為而已。忽所畜二牛,怒吼躍入,奮角與盜斗。梃刃交下,斗愈力,盜受傷狼狽去。蓋乾隆癸亥,河間大饑,畜牛者不能芻秣,多蠰于屠市。是二牛,至屠者門,哀鳴伏地,不肯前。于見而心惻,解衣質錢贖之,忍凍而歸,牛之效死固宜。唯盜在內室,牛在外廄,牛何以知有警?且牛非矯捷之物,外扉堅閉,何以能一躍逾牆?此必有使之者矣,非鬼神之為,而誰為之?此乙丑冬,在河間歲試,劉東堂為余言。東堂,即護持寺村人,雲親見二牛各身被數刃也。

    詩曰︰斧劈重扉婦孺悲,兩牛突至盜紛披。解衣贖命寒侵骨,牢記屠門伏地時。

    伏波灘犬(《異談可信錄》)

    伏波灘,入廣之要區,因其地有漢伏波將軍廟,故名也。某年,有客收債而返,泊其處。船戶數人,夜操刀直入,曰︰“汝命當畢于斯,我輩盜也,可出受死,勿令血污船艙,又需滌洗。”客哀求曰︰“財物悉送公等,肯俾我全尸而斃,不唯中心無憾,且當以四百金為酬。”盜笑曰︰“子所有,盡歸吾囊橐,又何從另有四百金?”客曰︰“君但知舟中物,豈識其余?”乃出券示之曰︰“此項現存某行,執券往索可得。唯我清醒受死,殊難為情,請賜盡醉,裹敗席而終,可乎?”盜憐其誠,果與大醉,席卷而繩縛之,拋擲于河。甫溺,有犬躍而從焉,俱順流傍岸。犬起,抓擊廟門,僧問為誰,不應。及啟關,見犬走入,渾身淋灕,餃僧衣不放,若有所引。隨至河邊,見裹尸,俱欲散去,犬作遮攔狀。僧喻其意,抬尸至廟,撫之,酒氣燻騰,猶有鼻息。解其縛,驗席上有齒痕,始知是犬嚙斷,乃與茶湯而臥。明晨,客醒曰︰“盜走水路,我輩從陸告官,當有盜至。”蓋度其必執券而往某行也。僧諾與俱,盜果未至,因告行主人以故,戒勿泄。俄而盜果持券至,主人偽為趨奉,遣客鳴官,遂皆擒獲。客偕犬同歸,終老于家,不復再出,著《義犬記》。

    鶴子曰︰犬隨躍奔逃時,遑計禍福利害哉?濟則同生,不濟則同死。忠義噴薄,可格三靈。其間機緣湊巧,又安知非伏波將軍陰相也。

    詩曰︰夜闌犬吠水聲中,引衲灘頭列炬紅。搖尾歸來心事了,花村穩傍主人翁。

    義靈(《井蛙錄》)

    青烏家沈某,在閩時,見一客控蒼衛。後二人以筍輿,肩巨犬而行。入肆少憩,群叩其故。言︰“某海鹽人,負販江湖,懋遷多載。前從汀郡船行,買舟載貨他往,為操舟者劉某利余金,中途乘余醉,以氈裹擲江心。所帶隨身犬,號叫入水,餃氈順流而下。氈以犬故得不沉,復抵汀界,為漁人撈救。旋患寒瘧,遂日丐通衢,夜棲古剎。欲回船行,而足不能履,輾轉已越月矣。一日,此犬忽至行餃主衣,引至古剎。某正呻吟,主詢知始末,舁某以歸,犬忽不見。逾旬日,犬回,號叫跳舞。主知犬有異,復隨行數十里,至江岸,遇劉。主窮究某下落,劉色變,遂縶以歸。劉見客,怍無詞。于是控劉于縣,還貨而服其辜。宰(宰,指縣令)義犬,錫名‘義靈’,令某覓輿抬之歸”雲。

    原跋曰︰犬報主,而以身出其難,復仇雪恨,卒賴其功,犬而人者也。

    鶴子曰︰突去突來,煞有深意,嘉名“義靈”,犬無愧色矣。

    詩曰︰裹氈擲水浩無津,萬苦回生怨孰伸。犬坐筍輿從古少,斂容看殺道旁人。

    平望鎮犬(《果報聞見錄》)

    康熙元年,吳江平望鎮,有徽商,見一店家,縛犬欲烹,商以銀四錢買放,任其所之。不意此犬,隨舟而行。至僻靜處,有盜數人,沉舟子于河,將殺商。商求全尸,乃以大袋倒置商在內,結口擲水。盜去,犬見有後舟來,啼號若訴。徑入水,口餃大袋,稍起,舟人群拽之,解開救甦。商言其故,亟控于官,先擒店主人,物色盜,即賣犬諸人也。一一得之,犬亦隨商至公堂,若為質證者然,盜皆梟斬。

    ○附錄 《闡義》雲︰吳有富家奴,征租于佃者,佃無以應,飲而饋之犬,曰︰“以食汝。”奴牽犬舟。道有客附舟,弗忍犬烹也,請償以值。啟橐,金燦然。奴睨而心動,乃佯語客︰“若實行仁,而我受金乎?曷以值沽飲?”遂沽酒強客醉,乃以二囊囊客擠水中,悉有其資以去。客之溺也,犬躍入水中,曳囊泊渚上。沿堤而望,有二農人,耦而治田,解衣隴畔。犬往嚙其衣疾走,農追犬,至渚,則囊見焉。遂解囊,而客以酒故,雖濡水,猶溉晃   患此潰   慫鍘╴澄剩 酥 裕 嗍佣?湍舜罌拊唬骸拔睪簦 お  岣 愀掛印!比荒   髏 夜視惺鍛鶉唬 又  魅誦帳弦病S謔切 業種魅耍 魅舜缶  淇褪抑校 古 痢6 暈 凸桃閹潰 彌 死矗 ┤┤繅病V魑首猓  畬且遠浴V 瞿遙 朗局   等弧V骱艨統觶  朔K凸  彌   蠱渥省?托  椋 丈硌傘S櫨牙畹厴階暈夤椋  柩勻鞜恕br />
    詩曰︰悵望奔濤趁舳臚,誰留絲喘剩殘軀。豈知船上操刀盜,即是街頭賣狗屠。

    楊褒犬(《集異記》)

    楊褒,廬江人也,旅游至親知舍,家貧無備,唯養一犬,欲烹而餉之,已操刀矣。犬乃跪前足,淚眼視褒。異而止其殺,且求之,親知奉褒。將犬歸,常隨出入。褒妻有異志,褒莫知也。歲余,妻與所私者謀害褒。褒是夕醉歸,妻伺其外來殺褒。既至,甫逾閾,犬嚙其足,並咬褒妻,俱傷甚。時褒驟驚醒,罔知所措,大呼有賊。鄰里麇集,搜之,刀墮,縛而送縣,研鞫得實,並伏法。

    詩曰︰怒窺中諍雌嬖鄭 幸渚 坦蚩桶⑴=荼 皇忤跤 模 即擁斷麓魍防礎br />
    犬救溺(《聖師錄》)

    湖州顏氏,夫婦出佣,留五歲女守家,溺門首池內。家有畜犬,入水負至岸,復狂奔至佣主家,作呼導狀。顏駭而歸家,見女伏地,奄奄氣息,急救乃甦。

    詩曰︰悲號幾度繞深池,倘俟爺娘救恐遲。無限彷徨人不見,犬心並不望人知。

    犬救火一(《警心錄》)

    晉太和中,廣陵楊生,畜一犬,甚憐愛之,行止與俱,有年矣。一日,生被酒,臥大澤草中,不能動。時值隆冬,野火燎原,風急焰熾。犬周走號喚,生罔覺。前有坑水,犬走浸水中,還以身水灑生左右草上,草皆沾濕,火止而免。後生宵行,誤墜空井,犬哀吠徹曉,過者怪之,窺井見生。生曰︰“君援我,當有厚報。”人曰︰“須以此犬見與。”生有難色。人曰︰“若爾,汝不得出。”犬目生,生喻意,諾之。乃出生,系犬而去。越五日,犬夜走歸。

    詩曰︰人世可憐憂患多,回思少日荷摩挲。報恩兩度敢辭瘁,筋力非前將奈何。

    犬救火二(《警心錄》)

    李信純,襄陽紀南人,家養一犬曰“黑龍”,愛之。偶于城外飲大醉,臥草中。遇太守鄭瑕出獵縱火,信純恰當下風。犬以口拽純衣不醒,北去三、五十步有溪,犬即奔往,入水濡毛,于臥處周回灑之,獲免。犬力盡,竟斃于側。俄信純醒,見犬死,因大慟,聞于太守,太守命葬之。今紀南有“義犬墓”。

    李斯義曰︰與楊生事同,而此犬竟以勞斃,惜哉!豈所謂鞠躬盡瘁者耶!

    詩曰︰主人沉醉幾時醒,九地難埋一點靈。厚葬多勞鄭賢守,墓田春草至今青。

    犬救火三(《聖師錄》)

    上黨盧言,嘗見路旁一犬羸瘠將死,憫而收養。一日,醉寢,適鄰火發,犬忙迫上床,向言首嗥吠,又餃衣拽之。言驚起,火已其屋柱,突煙而出,始得免。

    詩曰︰災已燃眉勢莫禁,黑甜鄉里醉沉沉。喪家骨立何人顧,當日渾無責報心。

    犬咋虎(《聖師錄》)

    樂平縣民章華,元和初,嘗養一犬,每樵采入山,犬必隨。三年冬,比舍有王華者,偕上山采柴,犬亦隨。忽一虎榛莽躍出,搏王盤踞于地,然猶未傷也。章叫且走,虎舍王趁章,既獲,復坐之。時犬潛在深草,見章被餃,突出,躍上虎頭,咋虎鼻。虎不意其來,驚而走。二人僵僕,如沉醉者。犬以鼻襲章口取氣,即吐出涎水,如此數次,章稍甦。犬乃復以口襲王口,亦如前狀。良久能行,相引而起。犬憊伏不能起,一夕而斃。時前山有樵者,目擊其事,故知之。

    詩曰︰虎奔坐守敢辭疲,起死回生此犬奇。縱使主人魂不返,已拌薄命夜台隨。

    犬斃蛇一(《聖師錄》)

    晉泰興二年,吳人華隆,好弋獵。一犬曰“的尾”,每將自隨。後至江邊,被大蛇圍繞周身,犬遂咋蛇死焉。而華僵僕無所知,犬彷徨嗥吠,往復路間。家人怪之,因隨犬往,載華歸,越二日乃甦。華未甦之際,犬終不食。

    鶴子曰︰江邊行人如織,而毒虺獨厄其身,不得謂非平居喜獵之報也。

    詩曰︰死生與共寸心安,御難倉皇力已殫。防護未先滋疚甚,悲來雖餓下咽難。

    犬斃蛇二(《警心錄》)

    有士人某,性慈。其親串家,犬生四子,以為不祥也,將棄之河。某見而乞歸,養之。一日將暮,忽聲如風雨,草木披靡,震撼山谷。遙見大蟒,身如車輪,目光閃閃,直趨某,將加吞噬。四犬徑奔蟒,登跳扼其首,競嚙之,蟒死,某無恙。

    李斯義曰︰方某之留養犬子,不過一念之不忍,而卒免大厄。故凡作善事,但盡我心焉耳。若有意求報,則為善之力淺,而誠不足以動物矣。

    詩曰︰身纏毒蟒吐腥煙,並力酬恩始快然。溺犬路人尚憐死,自家溺女不知憐。

    燕侶營巢(《聖師錄》)

    郁七家,有燕將雛,巢久而毀。鄰燕餃泥,去來如梭,頃刻巢復成。明日,遂育數雛巢中。乃知倉皇急難時,群燕來助力者。

    詩曰︰卵完難必覆巢時,駭听嘵音相顧悲。來去餃泥風更雨,家家黃口正啼饑。

    鸚鵡救火(《警心錄》)

    鸚鵡飛集遠山,山中禽獸,輒相愛重。鸚鵡自念,此地雖樂,不可久留,遂去。後數日,山中火,鸚鵡遙見,相率入水,濡翎飛而灑之。天神言︰“汝雖有志,何能救也?”鸚鵡曰︰“雖知不能,然嘗住此山,與若輩為兄弟,不忍見耳。”天神感之,即滅火。

    李斯義曰︰凡相知在危難中,雖勢不能救,亦當為之竭力。若謂事不干己,漠然置之,于心安乎?

    鶴子曰︰精衛填海,餃木石以忘疲。愚公移山,感夸娥而下降。試觀千古異行,都成一點真心。火已燎原,莫e欒巴之酒。悲哉焦土,難忘介子之廬。濡翼詎效夫鵜梁,戮力爭投于鳧渚。亦知燃眉孔棘,敢竭鄙誠。倘笑爛額空勞,非臣逆料。卒之元精貫日,神力回飆。幸鸞鶴之重逢,慰而永嘆。嗟乎!黃金交密,白水盟寒。謬托披肝,但知安樂與共。旁觀袖手,誰似患難相憐。如斯禽者,良可風矣!

    詩曰︰如山義重力慚綿,知己難忘邂逅緣。烈火陸渾誰撲滅,丹心一縷貫蒼天。

    畫眉警盜(《警心錄》)

    黃祝,黟縣人,慶元間,為鄱陽主簿。被盜入室,竊衣分置兩囊。署有畫眉,頗馴黠,解人語。是夜,家人熟睡,畫眉忽跳躑籠中,鳴呼不輟。聞者以為遭貓搏噬,起視之。盜驚走,遺其囊,得不失。

    李斯義曰︰鵝能警盜,不謂畫眉亦能警盜。何人之憒憒,不如物之惺惺也!

    詩曰︰盡室甜眠盜穴垣,夜深柝靜掩重門。籠中未敢輕饒舌,飲啄多年被主恩。

    鸛吞蛇(《聖師錄》)

    某氏園亭中,有古樹,鵲巢其上,伏卵將雛。一日,二鵲回翔屋上,悲鳴不已。頃之,有數鵲相向,鳴漸益近,首皆向巢。忽數鵲對喙鳴,若相語狀,去。少頃,一鸛橫空來,閣閣有聲,鵲亦尾其後,群鵲向而噪,若有所訴。鸛復作聲,若允所請,瞥而上,餃一赤蛇吞之。群鵲喧舞,若慶且謝者,蓋鵲招鸛搏蛇相救也。

    詩曰︰何處飛來閣閣聲,口吞赤虺鵲心平。莫非迎到虯髯客,怒掃腥煙一劍橫。

    龜濟將軍(《搜神記》)

    毛寶行江上,見漁父釣一白龜,寶贖而放之。後于邾城戰敗投江,有物載之,漸得至岸。視之,乃昔所放白龜,甲長四尺許。龜至中流,猶反顧寶。

    李斯義曰︰人能以好生為心,雖遇禍不為凶,機緣湊合,若有使之者。

    詩曰︰鼓鼙聲死哭貔貅,龜載將軍達岸頭。反顧江心陰霧起,長天無際暮濤愁。

    巨魚救商(《懸榻編》)

    徽商某,挾資自淮歸,誤附盜舟。適有漁人獲巨魚,商放之。盜夜縛商,將投之水。偶里許外,有邏卒泊。魚躍入,舟蕩,卒醒,得魚喜,就舟取火,因獲盜救商,而魚已重創死矣。商悼而收之,葬以人禮。

    徐仲光贊曰︰郢破胥哭,燕急荊匕。往即爾艱,早辦一死。幸既脫,豈難掉尾。受軀雖微,負心竊恥。

    詩曰︰好生一念動江神,少緩須臾浪里身。誰遣邏舟飛到此,是魚智士亦仁人。

    鱔救火傷(《異談可信錄》)

    高懷中,業鱔面于揚州小東門,日殺鱔數十。一婢憫之,每夜分,竊缸中鱔,從後窗拋入河,如是積年。一日,店焚,婢踉蹌逃出,為火所傷,困臥河濱,夜深睡去,比醒而痛減,火瘡盡愈。視之,有河中污泥堆于瘡處,而鱔行跡宛然地上,始知向所放生鱔,來救之也。高感其異,遂罷業。及拆灶,穴盤活鱔數石,盡舉而縱之河。(醫書︰河底泥,能涂湯火傷。)

    ○附錄 《聖師錄》雲︰宋傅慶中,家得大鱉,其婢不忍殺,放之溝中。年余婢病,將卒,夜有大鱉,被泥登婢胸冰之,遂愈。又黃德環,家人烹鱉,將箬笠覆其,揭,其鱉仰把其笠,背皆蒸爛,然頭足猶能伸縮。家人愍之,潛放河涇間。後因患熱將危,夜有一物,徐徐上身,覺甚冷。及曙能視,胸臆悉涂淤泥,其鱉在土間,三曳三顧而去,即日病瘥。

    鶴子曰︰店之焚,殺鱔之毒心,自焚之也。婢之活,救鱔之慈心,自活之也。

    詩曰︰德怨分明報不空,青衣亦復抱慈衷。痛心殺業何時了,酣夢沉沉火宅中。

    仁蜂(《廣虞初新志》)

    太倉張用良,素惡蜂螫人,見輒撲殺之。一日,睹飛蟲誤投蛛網,蛛束縛之,甚急。忽一蜂來螫蛛,蛛避,蜂數餃水濕蟲,久之得脫去。因感蜂義,自是不復殺蜂。

    張山來曰︰佛氏謂“蠢動含靈,皆有佛性”,良然。

    鶴子曰︰救密羅之雀,濟涸轍之魚,一切拔困扶危,仁民愛物,皆此一點慈祥之念,擴而充之耳。

    詩曰︰蟲裹蛛絲望救窮,游蜂乍見切慈衷。有生牽掛悲塵世,更待何人脫網中。

    蟻嚙械(《警心錄》)

    富陽董昭之,渡錢塘江,至中流,見一蟻著短蘆,環走遑遽。昭之曰︰“此畏死也。”欲取著船。船中人詈︰“此毒螫物,我當踏殺之。”昭之意甚憐,因以繩系蘆著船,船至岸,蟻得上。夜夢一烏衣者,從百許人來謝曰︰“僕,蟻中王也,不慎墮江,感君活濟,若有急,當相告語。”歷十余年,所在劫盜,昭之被橫錄為劫主,系獄余杭。忽思蟻夢,方結念間,有三兩蟻來,取著掌中語之。夜果夢烏衣人雲︰“可急投余杭山中,赦不久矣。”既寤,蟻嚙械已盡,因得出,過江投余杭山,旋遇赦得免。

    鶴子曰︰憐蟻者如此,殺蟻者當何如?一念慈忍,禍福攸分,理固然也。

    詩曰︰渡江飄葦意含淒,莫報洪恩與海齊。休訝元駒能斷械,試看一穴潰金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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