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少時,猶頗及見前輩而聞其余論,睹其立心處己,則以剛介質直為賢。當官立事,則以強毅果斷為得。至其為文,則又務為明白磊落,指切事情,而無含糊臠卷,睢盱側媚之態。使讀之者,不過一再,即曉然知其為論某事,出某策,而彼此無疑也。近年以來,風俗一變,上自朝廷縉紳,下及閭巷韋布,相與傳習一種議論,制行立言,專以醞藉襲藏,圓熟軟美為尚。使與之居者窮年,而莫測其中之懷,听其言,終日而莫知其意之所鄉。回視四五十年之前,風聲氣俗。蓋不啻寒暑朝夜之相反,是孰使之然哉?觀于龍山余公之文者,亦可以慨然而有感矣。
臣深聞之唐臣劉禹錫曰︰文章與時高下,豈不信哉?今世論文章之弊者,必曰晚宋晚宋雲。蓋言文既弊,而宋亦晚矣。嗚呼,可不懼哉!可不懼哉!觀于文公所稱四十五年前,正當龜山之時。又觀龜山前所雲者,習俗已自變矣。宋之盛時可想見也。臣于時事,頗有所感,故知文體所系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