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靖公沆為相時,真廟嘗夜遣使持手詔,問欲以某氏為貴妃如何。文靖對使者引燭焚詔,口附奏曰︰“但道沆以為不可。”其事遂寢。《書》曰︰“成王畏相。”其此之謂乎?
文靖公尹京時,梁丞相適為掾屬,公語諸子︰“梁君異日必為輔相。”問何以知之,曰︰“府掾皆京官,他人方拜于廷下,皆有自恥之色。獨適容貌自若,以此知之。”凡公所以得士,皆以器度觀之,而世俗不知者,謂得學堂相法,蓋家世無傳焉。
趙元昊反,有詔削職在身爵。募能生擒元昊若斬首者,即以為節度使,仍賜萬貫文。靖公時在大名,聞之驚曰︰“謀之誤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鎮叛命,如此誥誓則有之矣,非所以御外夷也。萬一反有不遜之言,得無損國體乎?”朝廷方改之,已聞有指斥之詞矣。
文靖公往嘗游越州,有詩曰︰“賀家湖上天花寺,一一軒窗向水開。不用閉門防俗客,愛閑能有幾人來。”
文靖公三入中書後有詩曰︰“政事堂前花盛開,去年春色又重來。主人雖在花應笑,鬢似秋霜心似灰。”(二篇盛傳于世,而傳寫多誤)
李宮保初退居,眼猶未甚昏,大書終制以示子孫于無請謚,下書二聯曰︰“加之惡號重為子孫之羞,假以美名亦無功德可稱。”
寇萊公準知開封府,張給事鄍異P三司都勾院。真宗欲用鄍痊陘T司使,辭以不能。帝曰︰“誰能之?”曰︰“理財之任,舉朝未見其人。姑取名望可以壓人,則寇準可。”乃以寇為三司使知開封府。張亦卒不拜命。
真廟時,林逋隱居錢塘,累召不至,臨死為詩曰︰“茂陵他日求遺稿,猶喜曾無封禪書。”先是古人詩雲︰“茂陵遺稿惟封禪,始信相如死不忠。”
甦丞相言天聖中許公為東參,言者言交趾以七十艘載兵就朱崖迎丁謂。朝廷頗動,乃召侍禁楊宏押內臣于彼,體諒其實,便欲除去之。召宏至政事堂,左相問︰“交趾迎丁謂事,天使知之否?”宏對︰“外人亦傳聞,不知其實。”左相雲︰“朝廷之意,深憂其為變。天使當體朝廷之意,無使至于亂也。”宏罔知所措。右相無語,將退。許公曰︰“分廳後卻請天使略到某本廳。”宏到,許公諭以朝廷遣使去,只為有人上變,故專遣使按驗,欲知真妄。“天使到彼,但據實事馳報朝廷。丁公雖得罪,然是舊相,若無他事故,不得輒驚動之。”宏意方釋然。宏既過海,了無一事。時言者以時相有仇,欲希旨傾之耳。朝廷亦以宏所按問為信,蓋甦公親得之宏雲。
宋元憲嘗奏事而寬帶,誤墜文書數紙于地,不顧而行。仁宗呼內侍臣拾以與之。議者謂仁宗有人君體,宋公得大臣體。
田宣簡公況為三司使,時人目為“照天臘燭”,以其明見物情也。楊宜懿公察繼其任,譽不減田公,人目之為“水晶燈籠”。
慶歷中,蔡君謨自福建轉運使召為諫官。時王逵知福作詩送行,不記其破題,後六句雲︰“好將公道口,去沃聖君心。民困魚思水,兵驕隼在林。天涯一樽酒,不為別離斟。”
翰林王狀元灝O角時,從其父至官府。畢相士安時為郡官,見其有異于人,又定目看便廳上書字,問其父曰︰“此子亦讀書耶?”曰︰“亦令就學。”又問曾學屬對否?曰︰“其師嘗教之,但某不知其能否。”乃指壁間字曰︰“此有一句詩無人對得,曰︰鸚鵡能言爭似鳳。”灝應聲曰︰“蜘蛛雖巧不如蠶。”畢相大驚異,延之家塾,自教養之,卒成大名。
魏公之官浙西也,馬少保亮為兩浙轉運使,因公事過公而見文靖。馬少保好相人,見文靖公,大奇之,欲妻以女。其夫人怒曰︰“公常貴此女,奈何欲與黃面措大耶?”馬少保曰︰“是非而所知。”卒嫁之是為秦國夫人。及文靖拜參知政事,馬夫人得見之。後馬少保作八座,文靖已拜相矣。
呂文靖公,少保亮婿也。文靖甚貧,馬夫人使密置銀二笏于臥內,文靖視之如無物也。他日取去,亦不問。馬公益器重之,曰︰“呂郎必作太平宰相。”後親見其登庸。
魏舒上寇萊公詩雲︰“好去上天辭富貴,卻來平地作神仙。”萊公既南貶,所過關津驛舍,皆題于窗壁。
呂文靖公薨,侍讀公主家政,族人游東園,正獻為詩曰︰“桃溪不減舊,華萼又經春。”後惠穆公又游東園,為詩曰︰“今歲春光還婉娩,故時賓從亦蕭條。”
正獻公守潁時,趙康靖公概自宋訪歐陽公于潁,與公二人會燕于歐陽公第,因名其堂曰“會老”。後公守河陽,司馬文正公、範忠文公自洛來訪,因名所館曰“禮賢”。是二會皆有歌詩樂語盛傳于世。範淳夫寄詩紀其事曰︰“會老名堂清潁上,禮賢開館大河濱。”甦子瞻《和歐陽少師韻》︰“一時冠蓋盡嚴終(次曰嚴助,終軍二子皆少年之貴),舊德年來豈易逢。聞道堂中延蓋叟( 曹參為齊相,嘗避正寢以延蓋公),定應床下拜梁松(漢馬援有疾,梁松候之床下,援曰︰“我乃松父友也,雖貴何得失其序乎”)。蠹魚自灑開箱篋( 《世說》郝隆以七月七日曬書),科斗嘗收古鼎鐘(科斗詳見《石鼓詩》。汪子仁謂歐陽公收古鼎鐘銘刻最多,見《集古目錄》)。我欲棄官重問道,寸莛何以得舂容( 東朔方《答客難》言︰“以莛撞鐘,豈能發其音聲?”韓詩︰“東野不回頭,有如寸莛撞巨鐘。”援《札記•學記》“待其從容,然後能盡其聲。”注雲︰“從讀若戈舂之舂”)。”
嘉 中正獻公言︰“君子當正其衣冠,尊其瞻視。王介甫之衣冠不整,亦一大病。”
正獻公守潁日,嘗騎馬出渡橋,將至岸而橋壞,略無所傷。後數年人稍知之,皆雲騎馬渡橋也。然家僚吏多,多不知。子進一日侍,語及之,問︰“信有之否?”公曰︰“然以語邢和叔。”和叔曰︰“橋壞而神色不動,未為難也。能不為人言,此其難耳。”
韓忠獻公治平中請退表曰︰“廊廟之言,有愧負薪之語;功名之減,難諧治郡之時。”又表曰︰“方今論道岩廊,悉皋夔之舊德;宣威藩屏,皆方召之杰材;至于侍從之臣,咸富經綸之業。”歐陽文忠公請退表曰︰“居常碌碌,曾莫異于片言;一有紛紛,遂獨當于眾怒。”
富文忠公之入相也,楊宣懿公為承旨當察直,其制曰︰“上以對宗廟之靈,下以酬士民之望。”明年以水災求去,歐陽公在翰林為批答曰︰“朕惟宰輔之司,朝廷所系。職或非稱,勢固易搖。比以連年厭于屢易,戒用人之勿審,致厥位之靡安。故于圖任之初,尤極精求之意。而議者謂卿有天下之譽,慶朕得非常之才,豈惟斷不惑于朕心,抑亦慰久郁之人望,則朕之用卿者至矣,鄉之自待者如何?方沃嘉猷,遽形退讓,豈廊廟之崇貴重者其憂難任,富貴之至位高者則慮易危耶?朕嘗歷考往昔之人,其于進退之際,過計而全圖者,未必無患;忘身而殉國者,固多令名。惟爾之明,必知所擇。”富公與韓公並相位久之,又求去。歐公復為批答曰︰“至于一二之臣,是為同德。下逮眾人之論,曾無間然。方將甄敘賢愚,修明法度,務究本根而更洽,不為歲月之近功。期于有成,茲乃予意。”近世詔答之絕筆也。
神宗初,陳D易叔在樞府,求郡以便養親,正獻公時在翰林,作答詔雲︰“退食委蛇,自足榮于就養。”D易叔不悅,蓋惑於鄭說,以為譏也。謂惠穆公曰︰“猶自不退食已爾。”公乃別準備一詔雲︰“雖枋臣光寵之異,足以顯親;唯上國甘珍之多,尤宜就養。”蓋補成前詔之義也。未及用而D易叔得請外補。
範、富、韓三公自為侍從時,天下皆稱為公。
先公每至歲首,令諸子各自言新年所進益。
治平中,李常公擇數與朋友言︰“呂蔡州未嘗聞其疾聲,見其遽色,亦未草書,學者當師慕之。其後唯範純父如此。”先公時知蔡州。歐陽公答先公書曰︰“修行能素薄,仰慕清德,夢寐之勤,自謂終身不可 及。唯得托附高名,以見後世。”
滎陽公嘗曰︰“吾嘗夜而計過,然自閑居來,嘗自省己,頗無過事。”又曰︰“吾讀《荀子•非相篇》,然後知有相術也;吾讀韓氏《謝自然》詩,然後知有神仙也。予生五十有三年,苟欲極富貴之樂事,窮山水之勝游,豈惟心力已有所不逮,於殘年晚日鋪排亦不能矣。若汲汲為善,則亦未晚。要無虛日雲耳。”
惠穆公輔政,以薦士為先務,其所薦達,後多顯于朝廷。嘗上《薦賢書》于英宗曰︰“自傾心膂,徒殫報國之小忠;廣致賢能,始盡事君之大義。”
正獻嘗薦士于朝,後不如所稱,公以為恨。程伯淳曰︰“寧可受人欺,不可易吾好賢之心。”
晏元獻殊喜薦士,其得人為多。其亡也,範忠文鎮為挽辭曰︰“平生欲報國,所為是知人。”
行父兄嘗題壁雲︰“但畏賢者之議論,不顧小人之是非。”
範蜀公自為《雜樂參考書傳》,躬親礱錯型範之事,亦已勞矣,費私財亦數千計,逾年然後成。然其磬聲響不發者,乃取石于陽翟縣山中為之。計太常有泗濱磬璞,山積而人不知也。使蜀公平日請之朝廷,必不惜也。
張康節公升長憲府,甚有直聲。常對正獻公言︰“中丞亦不難作。”但眾人以為不是者,與他言耳。
熙寧時,劉經為《大學頌》曰︰“有四大儒,越出古今,王氏父子,呂氏兄弟。”荊公聞之,怒曰︰“我四分中只得一分。”
熙寧初,吳沖卿問王介甫︰“若見吳江小龍,怕耶?不怕耶?”介甫曰︰“亦怕亦不怕。若不怕,無以與民同患;若怕,無以退藏于密。”
王荊公以《經義》成,自吏部尚書平章事遷左僕射門下侍郎,其子元澤 以預修撰,亦自天章閣待制遷龍圖閣學士。元少保厚之絳時參知政事,作賀詩曰︰“詔書朝下未央宮,上相新兼左相雄。一代元勛金石上,三經高義日星中。陳前輿服加桓傳,拜後金珠有魯公。東閣故人心倍喜,白頭扶病詠A崧。”然元澤堅辭,竟不拜命,依前待制,荊公知江寧故也。
王韶既取熙河,裕陵親解玉帶賜王荊公。元厚之作詩賀曰︰“誰人更得通天帶,謀合君心只晉公。”王荊公在翰林兼修實錄,一日以詩題實錄院壁雲︰“御柳新黃染舊條,宮溝薄凍未全消。不知人世春多少,先看天邊北斗杓。”不數日遂參知政事。既參知政,作《商鞅》詩曰︰“自古驅民在信誠,一言為重百金輕。國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自此遂拜相。後罷相,作觀文殿,知江寧府。有詩雲︰“投老歸來一幅巾,尚私寵錄被藩臣。芙蓉堂下疏秋水,且與龜魚作主人。”其子元澤待制,和雲︰“直須自到池邊放,今世仍多鄭稜人。”蓋指呂吉甫也。其後荊公再入相,吉甫自參知政事以本官知陳州。荊公為相既久,時吳正憲沖卿充為樞密使,裕陵每于諸公進呈罷,多留吳獨與之語。荊公作詩雲︰“穰侯老擅關中事,常恐諸侯客子來。我亦暮年專一壑,每逢車馬便驚猜。”不久吳遂代荊公作相。荊公既罷相,辭使相,判江寧府,復以大觀文領集禧觀使,仍居金陵,作詩雲︰“乞得膠膠擾擾身,五湖煙雨替風塵。只將鳧雁同為侶,不與龜魚作主人。”又作詩雲︰“偶向松間覓舊題,野人休頌《北山移》。丈夫出處非無義,猿鶴從來自不知。”又作《謝公墩》詩雲︰“我名公字偶相同,我屋公墩在眼中。公去我來墩屬我,不應墩姓尚隨公。”時陳和叔內翰繹知江寧府,就使衙作會召。荊公不喜,辭之以詩雲︰“只喜往來相邂逅,卻嫌招喚苦丁寧。”其後東坡自黃州歸由金陵,荊公路見之,大喜,與之出游,因贈之詩。坡依韻和雲︰“騎驢渺渺入荒陂,思見先生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至元 元年春,荊公病篤,作詩雲︰“老年無欣豫,況復病在床。汲水置新花,取慰此流芳。流芳在須臾,吾亦豈久長。新花與故吾,已矣可望忘。”數日遂薨。
荊公熙寧、元豐間既閑居,多騎驢游肆山水間,賓朋至者亦給一驢。甦子瞻詩所謂“騎驢渺渺入荒陂”是也。後好乘江州車,坐其一箱,其相對一箱不可虛,苟無賓朋,則使村僕坐馬共載而行,其真率如此。
溫公熙寧三年辭樞密副使,不拜。四年自永興路安撫使遷京西北路安撫使,又辭不受。請西京閑局留台,許之。優游多暇,訪求河南境內佳山水處,凡目之所睹,足之所歷,窮盡幽勝之處。十數年間,倦于登覽,于是乃與楚正叔通議、王安之朝議耆老者六七人相與會于城中之名園古寺,且為之約︰果實不過五物,食肴膳不過五品,酒則無算,以儉則易供,簡則易繼也。命之曰“真率會”。文潞公時以太尉守洛,求欲附名于其間,溫公為其顯,勿納也。一日潞公伺其會,戒廚中具盛饌,直為往造焉。溫公笑而延之,戲曰︰“俗卻此會矣。”相與歡飲,夜分而散,亦一時之盛事(亦曰平會)。溫公後與人曰︰“吾□知不合放此老入來。”
章子厚嘗言釋氏戒妄語事,司馬君實曰︰“妄語莫大于釋氏,神通變化之事在理必無,而釋氏昌言之,非妄語而何?”
司馬溫公卒,門人或欲遺表申入諫語。程正叔曰︰“此公平生來未嘗欺人,可死後欺君乎?”
歐陽公居潁,日與正獻公及劉敞原甫、魏廣晉道、焦干之伯強、王回深甫、徐無逸從道,七人會于星聚堂。分題賦詩,得“癭木壺”,其詩曰︰“天地產眾材,任材謂之智。棟桷與楹p,小大無有棄。方者以矩度,圓者中規制。嗟爾木之癭,何異肉有贅。生成臃腫姿,賦象難取類。隱栝所不施,鉤繩為爾廢。大匠睨而往,惻然乃有意。孰非造化功,而終不朽器。刳剔虛其中,朱漆為之外。■〈]斗〉漿挹酒醴,施用惟其利。犧象非不珍,金 豈不貴。設之于楹階,十目肯注視。幸因左右容,及見為奇異。人之于才性,夫豈遠□是。性雖有不善,在教之揉勵。才無不可用,由上所措置。飾陋就其長,皆得為良士。執一以廢百,眾工何由備。是唯聖人心,能通天下志。”識者于是知公有輔相之器。
初,歐陽文忠公舉甦子瞻、沈文通舉甦子由應制科,兄弟皆中選。時介甫知制誥,以子由對策專攻上身,及後宮封還詞頭,乃諭文通為之詞曰︰“雖文彩未極,□貫靡究,朕知可謂愛君矣。”蓋文與介甫意正相反。子由謝啟雲︰“古之所謂鄉原者,今之所謂中庸常行之行;古之所謂忠告者,今之所謂狂狷不遜之徒。”又雲︰“欲自守以為是則見非者,皆當世之望人;欲自訟以為非則所守者,亦古人之常節。”
歐陽公在翰林日建言︰讖緯之書,淺俗誣怪,悖經妨道,凡諸書及傳疏所引,請一切削去之,以無誤後學。仁宗命國子學官取諸經及正義所引讖緯之說,逐旋寫錄奏上。時執政者不甚主張之,事竟不行。
滕元發知鄆州,歐陽公經過,自作口號,有兩句︰“韓愈文章名一代,霍光事業冠三軍。”(時魏公猶在)
王樂道陶,裕陵之初,自御史中丞罷為樞密直學士,知陳州,郁郁不得志。先是,樂道嘗為潁府及東宮官長,踐阼之初,上章言︰當用某人為某官,某人為某官;唯闕集賢相,蓋以自處也。至是詩雲︰“本自儲王羽翼客,今為天子腹心人。”又詩雲︰“殺吾賢相嗟何及,負此良朋嘆已遲。”及至陳州,《謝上表》雲︰“誠欲尊獎主威,收還君柄,六鄉絕分晉之禍,三家無弱魯之強。”又言︰“方幸君幼之足陵,豈思天戒之可畏。”又雲︰“唯是真宗久病,丁謂弄權,已去復留,異時同惡。”又雲︰“攀附舊僚翻作吠堯之犬,選揄新進皆為媚灶之人。”
熙寧七年,呂吉甫為翰林,進《端午門帖子》曰︰“虛心清暑殿,預戒一陰生。”蓋意有所指也。
邵堯夫雍居洛下三十年而樂聖人之道焉。予屢造其隱居,堯夫言以未嘗皺眉為自得。
熙寧末,王元澤作待制,程公遜詩曰︰“潤色聖猷雙孔子,裁成天下兩周公。”
西台王大成稱左司雲︰“堂堂君子貌,落落大臣形。”豐夫與左司書雲︰“反本還原已深明于自己,入神致用將博濟于明時。”
劉仲逢之為郎也,緣修條事以檄召三帥。帥不肯來,封檄聞上。上使中黃門賜手札曰︰“朝廷待遇三帥,亞于二府,是何小臣輒敢呼召?”
嘉定中,朝廷患榷貨務支百官諸軍月俸不繼,命從官二人計度事。其二人者,以禁帑有滯,貨久不發,乃奏大損其價以售民。數日之間,用度以給,人皆以為善。獨三司老吏非之,眾不諭也。既而榷貨常日所入甚虧縮,適與所得數合。蓋商賈所持錢本有常數,利其賤者則常所賣者無錢以售,理自然也。
治平初,某監藥密庫出黃蘗供染紙處,其色甚鮮。近聞乃以紅花退水染紙,紙甘蠹聚,當益速壞矣。
王嗣宗真宗朝守 州,舊有狐王廟,相傳能與人為禍。福州人畏事之,歲時祭祀祈禱不敢少怠,至不敢道胡字。嗣宗至郡,集諸邑獵戶,得百余人,以甲兵圍其廟,薰灌其穴,殺百余狐。或雲有大狐從白光中逸去,其妖遂息。後人有復為立廟者,則寂然無靈矣。嗣宗後帥長安。處士種放,人主所禮,每帥守至,輒面教之。嗣宗不服,以言拒之,放責數嗣宗,聲色甚厲。嗣宗怒,以手批其頰。先是,真宗有敕書令種放有章奏即付驛,欲使即乘驛。放乘驛,訴于上前。上特于嵩山陽置書院以處之,而不加罪嗣宗。去郡,有人送詩曰︰“終南處士威風減,渭北妖狐窟穴空。”嗣宗大喜,歸告其子孫曰︰“吾死,更無為碑記,但刻此詩于石,立于墓傍,其為榮也多矣。”
皇 中,張堯佐為三司使。時堯佐兄女貴妃有寵。言事官王舉正、包拯、唐介等言︰“堯佐,妃之族叔,以恩澤進陛下,富之可也,貴之可也,然不可任以政事。”仁宗特為詔︰“自今後、妃之家及尚主者不得與政。”迄今為故事。貴妃卒,贈溫成皇後。歐陽公為學士,立春,進門帖子,其《溫成閣》詩曰︰“內助從來上所嘉,新春不忍見新花。君王念舊憐遺族,常使無權保厥家。”
何郯《上仁宗論張堯佐不可進處二府》︰“臣伏見三司使禮部侍郎張堯佐慶歷六年冬從開州來,是時猶作南宮散郎,自頃至今,不五六年間,遂歷盡要近,乃尹京邑及司籍。計緣堯佐雖由進士登第,歷官無他過,然驟被寵用,人情皆以止緣後宮之親,非復以才能許之。況三司使位望任使為二府之亞, 步便至。今堯佐充三司使已逾年,若大饗記事,眾議謂陛下以酬勞為名,必當進用堯佐在兩府。果如眾議,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爭。當是之時,陛下欲決用堯佐則黜言者,听用言者即頃刻罷堯佐。酌之兩途,必難並立。然用堯佐而黜言者則累德,听言者而罷堯佐則傷恩。累德則損歸聖躬,傷恩則怨起近戚。欲聖躬無所損,外戚無所怨,莫如富貴堯佐而不假之以權,如李用和處之,正得宜也。前古近戚成敗之間,其鑒不遠。崇寵過當則不免禍咎,抑損得所則必能安全。禍咎安全不唯其家系之,抑亦國隨而興衰也。此書傳所載,不可悉數。陛下聰明,固宜監觀往事以為社稷之計。前歲陛下備禮,冊命貴妃,外廷紛紜,已有物議。然臣當時未嘗論列者,蓋以天子列嬪妃之位,明有典章,若不干預政事,置亦無害。今用堯佐至三司使,已是預政事,況于進處二府,則天下之議當以為如何?堯佐進用與否,固亦未測陛下之意,然而已進用而後言,縱能追罷,在人臣頗獲直名,于陛下已損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審處其事,使無過差,則君臣上下之道兩得之矣。臣以言責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體及大奸大蠹,無不論列,蒙陛下多賜采納。今以親老方將外補,唯于堯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則異時臣負懷情不盡之責,故于將行不敢默默而復布腹心焉。伏望陛下幸采臣章,俯從公議,不徇一時之愛,以全千古之名,則雖盡南山之竹,不足載德之美盛。與夫寵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可同日而語也。”
包拯《上仁宗論張堯佐除四使不當狀》︰“臣伏觀張堯佐優異之恩,無有其比。竊以堯佐素乏材能,徒以夤緣後宮,僥幸驟進。國家計府須材以辦經費,堯佐猥尸其職,中外咸謂非據。近者台諫繼有論列,陛下雖罷其任使,而復加崇寵,轉逾于前,並授四使,又賜二子科名。賢愚一詞,無不嗟駭。夫爵賞名數,天下之公器,不當以後宮疏戚庸常之材過授寵渥,使忠臣義士無所激勸。且堯佐居職,物論紛紜,固當引分辭避而晏然恃賴,曾無一言自陳,叨竊居位,日覬大用及異恩。既出復托以假告,未即只受其意尚。若不足繼有,邀求不虔,君命莫甚于此者。昔漢帝時,馮野王以昭儀之兄在位,多舉其行能,帝曰︰‘吾用野王,後世必謂我私後宮親戚。’本朝太宗皇帝孫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蓋保全後宮戚屬,不令事勢借盛以取顛覆。伏望陛下遠鑒前古美事,近守太宗皇帝聖範,追取堯佐新命,除以一郡以熄中外之議。伏以陛下臨馭以來,孜孜勤政,無有失德。今忽行此事,有損聖明。若濫賞必行,則朝綱威柄由此墮紊。四方駭任人之失,二鄙萌輕國之心。臣方叨司憲,適睹除命事干國體,不敢緘默。望聖慈開納,速降指揮。或臣言之不行,即乞罷臣憲司,出補遠郡。”
元符二年八月丙申,宣呂惠卿移鎮制,章子厚詣文德押麻,詢許、蔡二公雲︰“夔連三日留身,又留三 子,莫是薦士否?”沖元笑雲︰“必是大差除。”元度雲︰“非也。”是日乃劉後滿月。九月丙午,召學士蔣之奇,入見,上指曰︰“座後文字付之奇立賢妃劉氏。”之奇奏雲︰“封建妃嬪、諸王,皆中書具熟狀付學士院,唯拜相則面受詔旨。此不知是何文字?”上雲︰“此皇太後所降手詔,亦不必進熟狀,只依此批旨。”之奇乃啟封,雲︰“皇帝所咨近臣請建中宮事,劉賢妃柔明懿淑,德冠後宮,誕育元良,為宗廟萬世之福。今中宮將建,非斯人其誰可當?所宜備舉典冊,以正位號。”之奇讀訖,乃批雲︰“九月七日內東門面奉聖旨,賢妃劉氏可立為皇後,以今月八日降旨處分。”元符三年上皇踐阼,長樂垂簾,有詔命蔣樞密進入所降詔書。長樂乃雲︰“初並不知,驗得乃是內侍劉友端書寫。”宰執方相顧詢問,章子厚遽雲︰“是﹦ 耄 鵲墼埔訓昧焦 劑鈄 笠庠疲悍撬谷慫 傻薄D 恢鈣浯笠夥瘢俊北逶疲骸扒也恢 寫艘蛞饋!敝 嬖疲骸暗筆敝壞藍 錚 手 欏!毖 奐傲鼻埃 肝 勻喜藎 偃 堤駒疲骸暗背踅 攪跤訊松鄖孜哪 鐘訊慫 床恢 竅喙 觥!敝 嬖疲骸 懷扇耍 蘅梢檎摺! 暈摑羯
元符二年九月八日,降制冊賢妃劉氏為後,擇二十七日發冊。正言鄒浩自試院中出,乃以二十五日上殿論冊後事不當。是日批,出鄒浩勒停新州羈管,仍令開封府即日差人押出門。二十六日習儀殿廬中,批付三省,以呂嘉問舉官不當,削一職,展三年磨勘。已而御史左膚論開封遲留浩不即日出城,又于城外蟠留累日。下嘉問狀,又送御史台,令原差人具析有何人祖送浩者。上至面諭輔國雲︰“士大夫有易服自別門出往勞送之者,而所差人不能盡職,往還之人日盛。”安 制蚋 危 燜陀 誹ㄖ瓶保 イ眯彰 6冀餐躉嗇死舨可惺橐蹲媲き 觶 牒譜釵 蓯歟 拙痛 抵撂ㄖ小Z抵 四芩瀉撲 險慮W嘌浴0 壬險亂暈 爻 コ保 認骷 嘀謾S喑鮚甦囈猿逄媯 性 耪囈宰飯匐吠# 偃朔=稹= 妗 蘭撾省 蹲媲 く 潁 月渲靶】ゃN醇贛稚愫頻 泳吞ㄚ抵 彌扃Α 甸 渤 嵋越鷲擼 嘟宰吠!6妓 拐 閿忠哉派逃 約貉裕骸白蘚屏お鞜舜竺 冢 窨弦 宋錚俊彼焐晟惺槭﹞賂妗3繒 釧凳櫓苤殖 怨莞蠓教烊舫坪圃弧澳選!碧烊粢願娌嘆 ┬隕餃牛 幀ぎ烊艚員帷S邑└坡囊 跤砦 ぎ平櫚齲 闃 詰兀 照 剄裰蕁9 蛹讕浦耤@鑰統浦帳嗆萌耍 岢恢菁嗑啤S殖 罾杉嘟 涸 縴賾牒樸焉疲 夏思撾市觶 票境縴 嗨筒坑臚餿尾釙病R訊 智補鬮麂畛賈誘 涂蔽屎樸諦輪藎 咽┬兄 送猓 欣∫耪叻瘢 幢 硪胖埔嚴亂印
元 垂簾故事︰中書密院赴內東門,以次覆奏。元符末,上皇踐阼,欽聖垂簾,章 佷藍猿縷湮蠊 灸 旌羯惺槭±穹砍霏蜃釉疲骸澳詼 鷗滄嘈臚 啵 頌 K !比 :茉旱彌跡 狼 酥卸 接 雷嗍攏 諞暈 豢傘4四斯適隆N韝 疲骸懊茉憾臘嚶諏鼻白轡淳觶 窨剎簧塘亢蟊閎鞜碩 俊輩癱逶疲骸靶爰旃適攏 敲茉耗艘韻榷ㄈ :茉和 嗍隆!被侍 笠雜牘適虜煌 畋痙懇蘊 游嗜 :畔略疲骸安恢 模 蛞隕惺槭。 熳 適祿乇 !敝惺樵疲骸扒胛侍 K隆!彼煜綠 K攏 鷦疲骸懊擅畔孿喙 富櫻 母滄腫魍 幀!奔瘸噬希 疲骸叭 ∫喑世叢疲渮嗝茉河諏鼻岸臘嘧嗍攏 套砸暈 窗玻 揮諢侍 罄袷 興 崴穡 炔輝 臚 猩塘浚 植輝 孀噯 跡 話檔刳吞 K賂母滄嘧魍 源瞬皇詹煥 帷!碧 岡疲骸罷飫鏌膊徽 詞撬 が綠澹 細惱 惱 !彼煲攔適賂惱 饕源胃滄唷1逶疲骸罷 竦 聳虜簧塘浚 詼ㄗ諉砩琊 蠹疲 嗖揮脛諶松塘勘閆艨冢 諛 乙 !
建中靖國元年五月,忽中批太常博士範致虛除右正言。是時蔡京猶以宮祠居錢塘,舉朝莫知所自。蓋範氏兄弟素與左階道錄徐知常相善,皆建陽人,亦露中表。知常出入溫成張後家,上皇踐阼,內中張賢妃進御侍王氏,首見親幸,張妃蓋溫成佷也。知常既因緣張門知名禁中,又以符水有效于元符,殿中黃冠之盛自知常始。致虛乃因知常達姓名于元符,且道其平日趨向,以非相蔡京不足有為。時宮禁宦官合為一辭以引京,外廷自宰執而下,拒之方眾。忽得一致虛,遂丞用之,以示好惡,故有是命。致虛就職未久,乃乞收用。安 跺啃虺絞琛吩疲骸岸 賈 鋝懷 蛄匠 趙諭饌 2恢﹦岬摶焉睿 縹獠摹く蹌芨 災灤樗 逃 幢嶂灤欏!鄙縴漩濟憒又 鑫 萃ㄅ校 案匆雲鵓由崛甦僖印
鄧洵武本蔡卞所引,元符末,卞去位,乃附蔡京。韓、李當國,自右史移少常。建中靖國六月,洵武進一《愛莫助之圖》,謂主上方紹述先志,朝中無人助者。其圖大抵如史書年表,列為旁通,分左右,序中立,其目自宰執、侍從、台諫、郎官、寺監、館閣、學校,分為七隔,左曰紹述,右曰元 ,左序每隔三數人,宰執但溫益一人而已。右序自宰執而下舉朝士大夫皆在其間,又于左序別立一名,用小貼子,已揭去。其下注雲︰“若欲紹述先烈,非相斯人不可。”出付溫益,乃欣然奉行,乞籍記異論之人。于是上決意用京,時事自此變矣。
龍昌期少時為僧,嘗上朱台符詩曰︰“先硯書名紙,磨錢擲卦爻。侯門千萬仞,應許老僧敲。”台符愛其材,勸之業儒。昌期博極群書,而議論怪僻。蜀人張公 之徒、知名士皆師事之,其徒甚眾。文潞公薦于朝,得官。仁宗詔給筆札,令進所撰經義。嘉 書成,詣闕上進,賜五品服及金帛。其書謂︰“詩無比興,如鴛鴦者,遂仰也。”大率如此。又以周公為周之賊,于是台諫交攻。昌期自詣登聞鼓院,還納所賜,听之(景純家兄時判鼓院,今國史但言以人言追奪,誤也)。昌期過洛,□潞公責其不能為己辯明。潞公曰︰“朝廷方崇尚周孔之教而先生非之,故至此耳。”昌期曰︰“某何嘗非孔子,但非周公耳。”潞公曰︰“亦足矣。”
正獻守潁時,有誠大士在湖西薦福院講《華嚴經》。潁y張隱之比部喜內學,舊與誠游。一日誠為素饌,召隱之。公聞之,使人語誠,欲掇坐。誠即加籩豆之實,而隱之家亦備蔬俎甚豐。公又盛為具以往,人言有此院來未有此盛會也。公問︰“佛許十二時中,以二時外學?”誠曰︰“□醫卜之類歟?”隱之曰︰“外學者,學佛學法耳。然則不許其外學時,正念而已。正念者,無念也,曹洞所謂正位是也。宗師謂佛也,著不得。”嗚呼,今得二時內學,可貴矣。龐公曰︰“我貴剎那淨。”
《金州書》所言道義往復,《書問》所談至理,往往箭鋒相注于郵中函,蓋合于半道,豈唯同道?方知抑亦同病相憂故也。安般三昧計日見功,一切時中凡資于人者,必非安樂,不以長(要人說話,要人相伴,要人娛樂,乃說至話。句似有誤)。須是自著力,受用始得(王泉老舉趙州雲;“小便雖小事,須是老僧親去。”)古來禪人相見,撞著磕著,如電光石火,便識得破,作得主,正為境界現前,時要如此。枝梧息觀,如何更須觀一切法空,念念不忘?得助成定力,又須于行住坐臥時系念不忘,則易熟。如來座者,一切法空,是祥師雲︰“無我者,能宴坐。”學道之人,雖知一切法皆空,若臨事未能消遣,先須諦觀是身無常,是身無苦,是身無我,是身皆空,久自休歇。皆是漸門修。無量心其四曰︰“舍然後實,無我人眾生。”又曰︰“知再讀《般若》,甚善。”君子閑居,固當自強不息。禮有小心外貌斯須之戒,況在困者,尤宜加意整勵,非獨禪誦為然。飲食動靜,皆應自立,章程譬如女工,日有丈尺。《易》曰︰“利用恆無咎,未失常也”;報慈雲︰“老僧百無所解,日日一般牧馬童子乘日之車”︰皆此意也。稍或彷徨徙倚w頤,則不期于憂而憂自至,豈惟旁觀有澤畔之容,亦不能使家人忘其貧矣。行歌拾穗猶是假修,彈琴讀書自有常樂,更若向上一路,則《契經》有一偈︰“那伽行在定,那伽住在定,那伽坐在定,那伽臥在定。”
盡大地是個自己,山河世界一切物象皆是自己建立,猶如晝夜雲。既知如是,則我人眾生壽者種種違順法非法相,莫不皆空。若向這里信得及,把得住,見得徹,便可隨緣消舊業,任運著衣裳,饑來吃飯,困來打眠,更有何事求?坐禪習定者,如牧牛人,瞥然在魔界,便謂牛已奔逸,起來作力,牽回系在舊處。如此不三兩回,已疲勞矣。若知只是妄想顛倒,夢見牛走,忽然驚覺,乃知牛本不動,常在舊處,自然不勞心力,通作一片。
普安知藏道者,指大藏語人曰︰“如來說一大藏經教,大意欲人省事向里來。”辭雖淺,語甚要。
《大般若涅經》雲︰凡所引喻,不必盡取少分,或取多分,或復全取。如言如來面如滿月,是名少分。成實論之譬喻,不必令盡相似。如言乳貝,但取其色,不取其堅軟。言面如滿月,但取盛滿,不取形色。
顧子敦奉使,北人嘗問學佛否,答曰︰“臨未從常事于此。”又言︰“王明叟不喜佛事、釋氏學。”二君皆儒臣也,其言如此,蓋儒學有所未至耳。北人有問子敦︰“南朝為重佛、為重道?”子敦答曰︰“重儒。”為世教者自當如此。
江寧進士王令逢原少不羈,好為狂詭之行,或跨驢入山,每以蒸餅十數掛驢項上。後改節師事王介甫,介甫雅重之。時蔣穎叔亦在介甫之門。或問二人之行,以王令方申公,以蔣方劉原甫。王令既卒,有詩雲︰“行藏已許終身共,生死那知半路分。”後為作傳雲︰“王令《蝗子》詩其略曰︰‘始知在人不在天,譬如蚤虱生裳衣。魚枯生蟲肉腐蠹,理有常爾夫何疑。’又長篇雲︰‘至和改元之一年,有蝗不知是何來。一蝗百子月再孕,恐漸高厚塞九垓。’死時才二十三,早慧而夭。”逢原見器于荊公,公以夫人女弟妻之,為嫁其遺腹女于吳師禮,後歷右司外郎。子說,其外孫也。
魏野之門人潘閬欲往京師,其師止之不听。既至而後悔之,作詩曰︰“不信先生語,剛來帝里游。清宵無好夢,白日有閑愁。”真宗聞之不悅。他日自華山東來,倒騎驢以行,曰︰“我愛看華山。”其實不喜入京也。故當時有潘閬倒騎驢之說。
治平中,見程正叔先生言︰“今之守令,唯制民之產一事不得為之。其他在法度中,甚有可為者,患人不為耳。”
伊川程正叔嘗言︰“史稱有人至西域,見嬰兒生木葉上,見人則笑,摘之則死。此妄也,理中無此事。”愚意以為天地之間,苟人心之所能思,口之所能言者,皆有之。
族父仲儀少卿曾獲一小蜃蛤,其中隱出蟄龍之形,頭角尾足鱗鬣,皆具龍之屈伸變化,信可驗也。其子希元至今寶之。
李景弼性淳厚,嘗因話次觸人忌諱,是人勃然變乎色,厲然形乎言,而李不知是人之慍己也。少頃,復觸之如是者數四。人始諒其無他,顏色如故,而李卒不悟。
李翰林宗諤,其父文正公P秉政時,避嫌遠勢,出入僕馬,與寒士無異。一日中路逢文正公,前騶不知其為公子也,遽呵辱之。自後每見斯人,必自隱蔽,恐其知而自愧也。
有人請見武平,倉卒忘易巾幘,遂著帽以進。武平言色不動,相見如常,其人既退始覺。
子進居先公之喪,在舊第極北小堂中,誦經籬之外,即李氏故宅。今眾家居之,歌哭斗氣與夫雞狗牛馬之聲,喧然雜入于耳。子進听之如谷听響焉,不以入心。所以能爾者,以我無預于彼之休戚故也,若夫室中之聲□,亦如是者。其得道之人乎?(戊寅年記)
子進在潁,就叔弼借接籬,弼有詩曰︰“奉借山公舊接籬,最宜筇杖與荷衣。習家池上花初盛,醉後多應倒載歸。”子進以為精絕,不可繼也,遂無和。
劉庠彈歐陽修于英宗衰服下著緊絲花襖子,曰︰“細文麗密,閃色鮮明。衣于純吉之日,已累素風;服于大喪之中,尤傷禮教。”
滎陽公為郡,處分公帑蓄鰒魚、諸干物及筍干、蕈干以待賓客,以減雞鴨等生命也。
入內都知張留後茂則凡上樽酒、太官膳、團茶,皆不食。食之美,不終食,命徹去。或曰︰“子不法王介甫乎?介甫之于飲食,精粗交進,而無所擇。”曰︰“安敢望介甫?介甫無心于飲食者也,故如是。如予者,朝食珍則暮不能糲食,是于飲食未能無心也。將以予之不可學介甫之可。”(壬申年書)
八珍者,淳熬也,淳母也,炮也,搗珍也,漬也,熬也,糝也,肝骨也。先儒不數糝,分炮豚炮 為二,皆非也。
甦子瞻一日稱熟豬肉之美,淳夫曰︰“其奈發風何?”子瞻笑謂予曰︰“淳夫誣告豬肉。”
士人多就禪剎素食,人或相勸,以素食恐虛人髒腑。有何道人震者在彼參禪,或以此說問,何答曰︰“有多少事不說,蒸餅〈 不〉 豈解虛人髒腑者?”
都城西南十五里,有地名鏖糟陂,土人惡之,自易為好草陂。鄉之人猶襲舊號,問彼方之民,僉曰︰“好草陂也。”
天漢台橋西舊有鄧相公廟,世傳鄧通廟。近歲廟官自榜其前曰︰“此乃漢鄧禹廟,非鄧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