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問曰︰“賢士之處貧賤也,富貴者可以辱乎?”
征君對曰︰“昔者仲尼之釣于沂也,季孫過其車,耕者皆遁,男女不得。有從者引仲尼之衣而叱之,仲尼揚竿而行。從者撫其竿曰︰‘勿揚。’仲尼乃負竿而歌,從者裂竿而擊之。魯人曰︰‘此孔丘也。’從者曰︰‘吾知孔丘,故擊之耳。以魯國之眾,辱一賤士,奚足道哉。’及孔丘攝相于魯,魯人與其從者斗。從者將死,季孫聞而怒,遂捕從者百人,桎梏以見孔子。當是時,魯人皆相率而往,以觀孔子之政,為從者之有怨,季氏之執魯命也。既而從者死,孔子曰︰‘吾聞訟之窒者,折于天刑,君子之幸也。罪未成而桎梏,小人之幸也。’由此觀之,貧賤者奚辱于富貴哉。夫貧賤而不辱,則進而無黨,出而無求,獨行其志而盡天者乎。故舜不以耕稼為辱,禹不以誅鯀為辱,文王不以拘 為辱,周公不以流言為辱,仲尼不以裂竿為辱。聖人之心,盡于天而奚跡之為。”楚王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