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曰。願聞邪淫泮衍奈何。岐伯曰。正邪從外襲內。而未有定舍。反淫于髒。不得定處。與營衛俱行。而與魂魄飛揚。使人臥不得安而喜夢。氣淫于腑。則有余于外。不足于內。氣淫于髒。則有余于內。
不足于外。黃帝曰。有余不足有形乎。岐伯曰。陰氣盛。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氣盛。則夢大火而燔。
陰陽俱盛。則夢相殺。上盛則夢飛。下盛則夢墮。盛饑則夢取。甚飽則夢予。肝氣盛則夢怒。肺氣盛則夢恐懼哭泣飛揚。心氣盛則夢善笑恐畏。脾氣盛則夢歌樂。身體重不舉。腎氣盛則夢腰脊兩解不屬。凡此十二盛者。至而瀉之立已。(與熱同)此承上章論淫邪泮衍。而有虛邪正邪之別也。虛邪者。虛鄉不正之淫邪。中人多死。正邪者。風雨寒暑。天之正氣也。夫虛邪之中人也。灑淅動形。正邪之中人也微。先見于色。不知于身。若有若無。若亡若存。
有形無形。莫知其情。是以上章之淫邪泮衍。血脈傳溜。大氣入髒。不可以致生者。虛邪之中人也。
此章論正邪從外襲內。若有若無。而未有定舍。與營衛俱行于外內肌腠募原之間。反淫于髒。不得定處。
而與魂魄飛揚。使人臥不得安而喜夢。夫邪之折毛發理。邪從皮毛入。而發于腠理之間。腠理者。在外膚肉之紋理。在五內腑募原之肉理。衛氣所游行出入之理路也。是以淫邪泮衍。與營衛俱行。行于募原之肉理。則反淫于髒矣。夫心藏神。腎藏精。肝藏魂。肺藏魄。脾藏意。隨神往來謂之魂。並精而出為之魄。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者也。與魂魄飛揚而喜夢者。與五髒之神氣飛揚也。腑為陽而主外。髒為陰而主內。邪氣與營衛俱行于髒腑募原之間。故氣淫于髒。則有余于內。不足于外。氣淫于腑。則有余于外。不足于內。今反淫于髒。則有余于內。而五髒之陰氣盛矣。陰氣盛。則夢涉大水恐懼。
陽氣盛。則夢大火燔。此心腎之有余也。陰陽俱有余。則心氣並于肺。腎氣並于肝。而夢相殺。相殺者。梃刃交擊也。此肝肺之有余也。夫魂游魄降。上盛則夢飛。下盛則夢墮。此魂魄之有余于上下也。
饑則夢取。飽則夢予。是脾胃之有余不足也。此邪與五髒之神氣游行。而形之于夢也。如肝氣盛。則夢怒。
肺氣盛。則夢悲。心氣盛。則夢笑。脾氣盛。則夢歌樂。腎氣盛。則夢腰脊不屬。此邪干五形髒。而形之于夢也。凡此十二盛者。乃氣淫于髒。有余于內。故瀉之立已。
厥氣客于心。則夢見丘山煙火。客于肺。則夢飛揚。見金鐵之奇物。客于肝。則夢山林樹木。客于脾。
則夢見丘陵大澤。壞屋風雨。客于腎。則夢臨淵沒居水中。客于膀胱。則夢游行。客于胃。則夢飲食。客于大腸。則夢田野。客于小腸。則夢聚邑沖衢。客于膽。則夢斗訟自刳。客于陰氣。則夢接內。客于項。則夢斬首。客于脛。則夢行走而不能前。及居深地苑中。客于股肱。則夢禮節拜起。客于胞。則夢泄便。凡此十五不足者。至而補之立已也。(音教地藏也)夫邪之所湊。其正必虛。上章論邪氣之有余。此論正氣之不足。厥氣者。虛氣厥逆于髒腑之間。
客者。薄于髒腑之外也。客于心。則夢丘山煙火。心屬火而心氣虛也。客于肺。則夢飛揚。肺主氣而肺氣虛也。金鐵之奇物。金氣虛而見異象也。客于肝。則夢山林樹木。肝氣之變幻也。客于脾。則夢丘陵大澤。土虛而水泛也。脾者。營之居也。名曰器。夫形謂之器。脾主肌肉。形骸乃人之器宇。夢風雨壞屋者。脾氣虛而為風雨所壞也。客于腎。則夢臨淵沒居水中。腎氣虛陷也。客于膀胱。則夢游行。
太陽之氣虛行也。客于胃。則夢飲食。虛則夢取也。客于大腸。則夢田野。田野者。水谷之所生也。大腸為傳導之官。主受水谷之余。濟泌別汁。只夢見田野者。大腸之氣虛也。客于小腸。則夢聚邑沖衢。夫聚邑沖衢。乃通聚貨物之處。小腸受盛化物。只夢見衢邑者。小腸之氣虛也。膽為中正之寄。決斷出焉。
故厥氣客于膽。則夢斗訟自剖。客于陰器。則夢接內。精氣泄也。三陽之氣。皆循項而上于頭。故頭為諸陽之首。客于項。則陽氣不能上于頭。故夢斬截其首也。客于脛。則夢行走不前。脛氣虛也。足為陰。
深居地苑中。地氣下陷也。客于股肱。則夢禮節拜起者。手足不寧也。客于胞。則夢泄前溺。客于腸。則夢後便。凡此十五不足者。至而補之立已也。嗟乎。人生夢境耳。得其生神之理。則神與俱成。
如醉之醒。如夢之覺。若迷而不寤。喑乎其無聲。漠乎其無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