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楚子伐蕭,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德宗在奉天,帝遣人諜賊,寒而請。求不能得,憫默而遣之。士亦竟為之用。夫二君于艱難之中,而用人不能以實惠及之,而徒空言悅之;人亦不能得其實惠,而感悅其空言。此其故何也?人之情,得百金之惠于其己敵,而不以為重,而王公大人下一語接之,則詫然以為己榮。蓋凡出于意之所不期而分之所不及者,為能動人。彼其軍旅之賤,而得拊勞之勤,固已不啻純綿之溫;而奔走之卒,領吾君憫默之意,亦已逾于五之賜。人主之于天下,又焉用汲汲于財,而後可以用為哉?艱難多事之時,一言足以感動人心而固結之。況天下無事之際,苟能愛養存恤,撫之以德,發之以政,輔之以仁,則天下之所以感吾君者,宜如何也?故其國非山河之固而不可破,非甲兵之守而不可攻,則人心之固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