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 獠 林邑 赤土 真臘 婆利
蠻之種類,蓋盤瓠之後。在江、淮之間,部落滋蔓,布于數州,東連壽春,西通巴、蜀,北接汝、潁,往往有焉。其于魏氏,不甚為患,至晉之末,稍以繁昌,漸為寇暴矣。自劉、石亂後,諸蠻無所忌憚,故其族漸得北遷,陸渾以南,滿于山谷,宛、洛蕭條,略為丘墟矣。
道武既定中山,聲教被于河表。泰常八年,蠻王梅安率渠帥數千朝京師,求留質子,以表忠款。始光中,拜安侍子豹為安遠將軍、江州刺史、順陽公。興光中,蠻王文武龍請降,詔褒慰之,拜南雍州刺史、魯陽侯。
延興中,大陽蠻首桓誕擁沔水以北,硪兌閱希 送蠐嗦洌 彩鼓謔簟Pぐ募沃 蕕 髂轄 V荽淌貳 逖敉 匝】ゾ亍5 痔焐 感 右病3 鞅賈撩跺鬧薇簧保 蹦曄 輳 鞔艽笱袈 校 煜捌淥住<俺ゅ 嘀悄保 郝 欏5 饒謔簦 永柿輟L 退哪輳 跏δ戲ュ 胛 扒 D聳謔鉤紙 險魑韉來蠖級劍 忠逖簦 還 埂J 輳 憑域Q簟J 輳 覽 低蹺 J 唚輳 誘髂轄 械來蠖級劍 沽輟S鑾 澹 ν!J鞘保 胝髀步 備蠼 滋鏌孀諑什殼 那W嗷 謔簟O逖羰桌灼潘嫉仁 蝗寺駛 W嗄謐葬悖 缶喲蠛痛 奘場︰罌 涎簦 鈑秀奼敝 兀 稅捕攏 晃 茉簟J 四輳 氤 陀雎『瘛W洌 衷桓鍘W雨停 值瀾 渙 V荽淌罰 簟>懊 笱袈 滋鎘 鸕榷 虯飼N 詬劍 盟目ス 訟亍j妥洹T 誥 br />
三年,魯陽蠻魯北燕等聚眾攻逼,頻詔左衛將軍李崇討平之,徙萬余家于河北諸州及六鎮。尋叛南走,所在追討,比及河,殺之皆盡。四年,東荊州蠻樊素安反,僭帝號。正始元年,素安弟秀安復反,李崇、楊大眼悉討平之。二年,梁沔東太守田清喜擁七郡三十一縣、戶萬九千,遣使內附,乞師討梁。其雍州以東,石城以西,五百余里水陸援路,請率部曲斷之。四年,梁永寧太守文雲生六部,自漢東遣使歸附。
永平初,東荊州表太守桓叔興前後招慰大陽蠻,歸附者一萬七百戶,請置郡十六、縣五十,詔前鎮東府長史酈道元檢行置之。叔興即暉弟也,延昌元年,拜南荊州刺史,居安昌,隸于東荊。三年,梁遣兵討江、沔,破掠諸蠻,百姓擾動。蠻自相督率二萬余人,頻請統帥,蠻以為聲勢。叔興給一統並威儀,為之節度,蠻人遂安。其年,梁雍州刺史蕭藻遣其將蔡令孫等三將寇南荊之西南,沿襄、沔上下,破掠諸蠻,蠻首梁龍驤將軍樊石廉叛梁,來請援。遣叔興與石廉督集蠻夏二萬余人擊走之,斬令孫等三將。藻又遣其新陽太守邵道林,于沔水之南石城東北立清水戍,為抄掠之基,叔興遣諸蠻擊破之。四年,叔興上表,請不隸東荊,許之。梁人每有寇抄,叔興必摧破之。
正光中,叔興擁所部南叛。蠻首成龍強率戶數千內附,拜刺史;蠻帥田牛生率戶二千內徙揚州,拜為郡守。梁義州刺史邊城王文僧明、鐵騎將軍邊城太守田官德等率戶萬余,舉州內屬。拜僧明平南將軍、西豫州刺史,封開封侯;官德龍驤將軍、義州刺史;自余封授各有差。僧明、官德並入朝。蠻出山至邊城、建安者,八九千戶。義州尋為梁將裴邃所陷。梁定州刺史田超秀亦遣使求附,請援歷年,朝廷恐輕致邊役,未之許。會超秀死,其部曲相率內附,徙之。六鎮、秦、隴所在反叛,二荊、西郢蠻大擾動,斷三 路,殺都督,寇盜至于襄城、汝水,百姓多被其害。梁遣將圍廣陵,楚城諸蠻,並為前驅。自汝水以南,恣其暴掠,連年攻討,散而復合,其暴滋甚。
又有冉氏、向氏、田氏者,陬落尤盛。余則大者萬家,小者千戶,更相崇樹,僭稱王侯。屯據三峽,斷遏水路,荊蜀行人,至有假道者。周文略定伊、e,聲教南被,諸蠻畏威,靡然向風矣。大統五年,蔡陽蠻王魯超明內屬,授南雍州刺史,仍世襲焉。十一年,蠻酋梅勒特來貢其方物。尋而蠻帥田杜青及江、漢諸蠻擾動,大將軍楊忠擊破之。其後蠻帥杜青和自稱巴州刺史,入附,朝廷因其所稱而授之。杜青和後遂反,攻圍東梁州。其唐州蠻田魯嘉亦叛,自號豫州伯。王雄、權景宣等前後討平之。
廢帝初,蠻首樊舍舉落內附,以為督淮北三州諸軍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謹等平江陵,諸蠻騷動,詔豆盧寧、蔡 等討破之。恭帝二年,蠻酋宜人王田興彥、北荊州刺史梅季昌等相繼款附。以興彥、季昌並為開府儀同三司,加季昌洛州刺史,賜爵石台縣公。其後,巴西人譙淹扇動君蠻以附梁,蠻帥向鎮侯、向白虎等應之;向五子王又攻陷信州;田烏度、田唐等抄斷江路;文子榮復據荊州之汶陽郡,自稱仁州刺史;並鄰州刺史蒲微亦舉兵逆命。詔田弘、賀若敦、潘招、李遷哲等討破之。周武成初,文州蠻叛,州軍討定之。尋而冉令賢、向五子王等又攻陷白帝,殺開府楊長華,遂相率作亂。前後遣開府元契、趙剛等總兵出討,雖頗翦其族類,而元惡未除。天和元年,詔開府陸騰督王亮、司馬裔等討之。騰水陸俱進,次于湯口,先遣喻之。而令賢方增浚城池,嚴設I御,遣其長子西黎、次子南王領其支屬,于江南險要之地,置立十城,遠結涔陽蠻為其聲援。令賢率其卒,固守水邏城。騰乃總集將帥謀進趣,咸欲先取水邏,然後經略江南。騰言于眾曰︰“令賢內恃水邏金湯之險,外托涔輔車之援,兼復資糧充實,器械精新。以我懸軍,攻其嚴壘,脫一戰不克,更成其氣。不如頓軍湯口,先取江南,翦其毛羽,然後游軍水邏,此制勝之計也。”眾皆然之。乃遣開府王亮率眾渡江,旬日攻拔其八城,凶黨奔散,獲賊帥冉承公並生口三千人,降其部眾一千戶。遂簡募驍勇,數道分攻水邏。路經石壁城,險峻,四面壁立,故以名焉。唯有一小路,緣梯而上,蠻蜒以為峭絕,非兵眾所行。騰被甲先登,眾軍繼進,備經危阻,累日乃得舊路。且騰先任隆州總管,雅知其路蠻帥冉伯犁、冉安西與令賢有隙。騰乃招誘伯犁等,結為父子,又多遺錢帛。伯犁等悅,遂為鄉導。水邏側又有石勝城者,亦是險要,令賢使其兄龍真據之。勝又密告龍真雲,若平水邏,使其代令賢處之。龍真大悅,遣其子詣騰。乃厚加禮接,賜以金帛。蠻貪利既深,仍請立效,乃謂騰曰︰“欲翻所據城,恐人力寡少。”騰許以三百兵助之。既而遣二千人,餃枚夜進,龍真力不能御,遂平石勝城。晨至水邏,蠻眾大潰,斬首萬余級。令賢遁走,追而獲之。司馬裔又別下其二十余城,獲蠻帥冉三公等。騰乃積其骸骨于水邏城側為京觀,後蠻蜒望見輒大哭,自此狼戾之心輟矣。
時向五子王據石墨城,令其子寶勝據雙城。水邏平後,頻遺喻之,而五子王猶不從命。騰又遣王亮屯牢坪,司馬裔屯雙城以圖之。騰慮雙城孤峭,攻未可拔,賊若委城遁散,又難追討。乃令諸軍周回立柵,遏其走路,賊乃大駭。于是縱兵擊破之,禽五子王于石墨,獲寶勝于雙城,悉斬諸向首領,生禽萬余口。信州舊居白帝,騰更于劉備故宮城南,八陳之北,臨江岸築城,移置信州。又以巫縣、信陵、秭歸並築城置防,以為襟帶焉。
天和六年,蠻渠冉祖 、冉龍驤又反,詔大將軍趙 討平之。自此群蠻懼息,不復為寇。
獠者,蓋南蠻之別種,自漢中達于邛、笮,川洞這間,所在皆有。種類甚多,散居山谷,略無氏族之別。又無名字,所生男女,唯以長幼次第呼之。其丈夫稱阿謨、阿段,婦人阿夷、阿等之類,皆語之次第稱謂也。依樹積木,以居其上,名曰干闌,干闌大小,隨其家口之數。往往推一長者為王,亦不能遠相統攝。父死則子繼,若中國之貴族也。獠王各有鼓角一雙,使其子弟自吹擊之。好相殺害,多死,不敢遠行。能臥水底持刀刺魚,其口嚼食並鼻飲。死者,豎棺而埋之。性同禽獸,至于忿怒,父子不相避,唯手有兵刃者先殺之。若殺其父,走避外,求得一狗以謝,不復嫌恨。若報怨相攻擊,必殺而食之;平常劫掠,賣取豬狗而已。親戚比鄰,指授相賣。被賣者號哭不服,逃竄避之,乃將買人指捕,逐若亡叛,獲便縛之。但經被縛者,即服為賤隸,不敢稱良矣。亡失號 豢薇闃梗 桓醋匪肌Nㄖ J持矛,不識弓矢。用竹為簧,群聚鼓之,以為音節。能為細布,色至鮮淨。大狗一頭,賣一生口。其俗畏鬼神,尤尚淫祀。所殺之人美鬢髯者,乃剝其面皮,籠之于竹,及燥,號之曰鬼,鼓舞祀之,以求福利。至有賣其昆季妻孥盡者,乃自賣以供祭焉。鑄銅為器,大口寬腹,名曰銅爨,既薄且輕,易于熟食。
建國中,李勢在蜀,諸獠始出巴西、渠川、廣漢、陽安、資中,攻破郡國,為益州大患。勢內外受敵,所以亡也。自桓溫破蜀之後,力不能制。又蜀人東流,山險之地多空,獠遂挾山傍谷。與夏人參居者,頗輸租賦;在深山者,仍不為編戶。梁、益二州歲伐獠,以裨潤公私,頗藉為利。
正始中,夏侯道遷舉漢中內附,宣武遣尚書邢巒為梁、益二州刺史以鎮之,近夏人者安堵樂業,在山谷者不敢為寇。後以羊祉為梁州,傅豎眼為益州。祉性酷虐,不得物情。梁輔國將軍範季旭與獠王趙清荊率眾屯孝子谷,祉遣統軍魏胡擊走之。後梁寧朔將軍姜白復擁夷獠入屯南城,梁州人王法慶與之通謀,眾屯于固門川。祉遣征虜將軍討破之。豎眼施恩布信,大得獠和。後以元法僧代傅豎眼為益州,法僧在任貪殘,獠遂反叛,勾引梁兵,圍逼晉壽。朝廷憂之,以豎眼先得物情,復令乘傳往撫。獠聞豎眼至,莫不欣然,拜迎道路,于是而定。及元桓、元子真相繼為梁州,並無德績,諸獠苦之。其後,朝廷以梁、益二州控攝險遠,乃立巴州以統諸獠。後以巴酋嚴始欣為刺史。又立隆城鎮,所綰獠二十萬戶。彼謂北獠,歲輸租布,又與外人交通貿易。巴州生獠,並皆不順,其諸頭王,每于時節謁見刺史而已。孝昌初,諸獠以始欣貪暴,相率反叛,攻圍巴州。山南行台魏子建勉喻,即時散罷。自是獠諸頭王,相率詣行台者相繼,子建厚勞賚之。始欣見中國多事,又失彼心,慮獲罪譴,時梁南梁州刺史陰子春扇惑邊陲,始欣謀將南叛。始欣族子愷時為隆城鎮將,密知之,嚴設邏候,遂禽梁使人,並封始欣詔書、鐵券、刀劍、衣冠之屬,表送行台。子建乃啟以豎眼久病,其子敬紹納始欣重賂,使得還州。始欣乃起眾攻愷,屠滅之,據城南叛。梁將蕭玩,率眾援接。時梁、益二州並遣將討之,攻陷巴州,執始欣,遂大破玩軍。及斬玩,以傅曇表為刺史。後元羅在梁州,為所陷,自此遂絕。
及周文平梁、益之後,令在所撫慰,其與華人雜居者,亦頗從賦役。然天性暴亂,旋致擾動。每歲命隨近州鎮,出兵討之,獲其生口,以充賤隸,謂之為壓獠焉。後有商旅往來者,亦資以為貨,公卿達于人庶之家,有獠口者多矣。恭帝三年,陵州木籠獠反,詔開府陸騰討破之。周保定二年,鐵山獠又反,抄斷江路,陸騰又攻拔其三城。天和三年,梁州a稜獠叛,總管長史趙文表討之。軍次巴州,文表欲率眾徑進。軍吏等曰︰“此獠旅拒日久,部眾甚強,討之者四面攻之,以分其勢。今若大軍直進,不遣奇兵,恐鄖瓣O于我,未可制勝。”文表曰︰“往者既不能制之,今須別為進趣。若四面遣兵,則獠降走路絕,理當相率以死拒戰;如從一道,則吾得示威恩,分遣人以理曉諭,為惡者討之,歸善者撫之,善惡既分,易為經略。事有變通,奈何欲遵前轍也?”文表遂以此意,遍令軍中。時有從軍熟獠,多與a稜親識,即以實報之。a稜獠相與聚議,猶豫之間,文表軍已至其界。獠中先有二路,一路稍平,一路極險。俄有生獠酋帥數人來見文表曰︰“我恐官軍不識山川,請為鄉導。”文表謂之曰︰“此路寬平,不須導引,卿但先去,好慰喻子弟也。”乃遣之。文表謂其眾曰︰“向者獠帥,謂吾從寬路而行,必當設伏險要。若從險路,出其不慮,獠眾自離散矣。”于是勒兵從險道進,其有不通之處,即平之。乘高而望,果見其伏兵。獠既失計,爭攜妻子,退保險要。文表頓軍大蓬山下,示禍福,遂相率來降。文表皆撫慰之,仍征其租稅,無敢動者。後除文表為蓬州刺史,又大得人和。
建德初,李暉為蓬、梁州總管,諸獠亦望風從附。然其種滋蔓,保據嚴壑,依山走險,若履平地,雖屢加兵,弗可窮討。性又無知,殆同禽獸,諸夷之中,最難以道招懷者也。
林邑,其先所出,事具《南史》。其國延袤數千里,土多香木、金寶,物產大抵與交趾同。以磚為城,蜃灰涂之,東向戶。尊官有二,其一曰西那婆帝,其二曰薩婆地歌。其屬官三等,其一曰倫多姓,次歌倫致帝,次乙地伽蘭。外官分為二百余部,其長官曰弗羅,次曰可輪,如牧宰之差也。王戴金花冠,形如章甫,衣朝霞布,珠璣纓絡,足躡革履,時服錦袍。良家子侍衛者二百許人,皆執金裝。兵有弓、箭、刀、槊。以為竹為弩,傅毒于矢。樂有琴、笛、琵琶、五弦,頗與中國同。每擊鼓以警眾,吹蠡以即戎。其人深目高鼻,發拳色黑。俗皆徒跣,以幅巾纏身,冬月衣袍。婦人椎髻。施椰葉席。每有婚媾,令媒者齎金銀釧、酒二壺、魚數頭至女家,于是擇日,夫家會親賓,歌舞相對,女家請一婆羅門送女至男家,婿盥手,因牽女授之。王死,七日而葬;有官者,三日;庶人,一日。皆以函盛尸,鼓舞導從,輿至水次,積薪焚之。收其余骨,王則內金罌中,沉之于海;有官者,以銅罌,沉之海口;庶人以瓦,送之于江。男女皆截發,哭至水次,盡哀而止,歸則不哭。每七日,燃香散花,復哭盡哀而止,百日、三年皆如之。人皆奉佛,文字同于天竺。
隋文帝既平陳,乃遣使獻方物,後朝貢遂絕。時天下無事,群臣言林邑多奇寶者。仁壽末,上遣大將軍劉方為 州道行軍總管,率欽州刺史寧長真、 州刺史李暈、開府秦雄步騎萬余,及犯罪者數千人擊之。其王梵志乘巨象而戰,方軍不利。方乃多掘小坑,草覆其上,因以兵挑之。方與戰偽北,梵志逐之,其象陷,軍遂亂,方大破之,遂棄城走。入其都,獲其廟主十八枚,皆鑄金為之,盡其國有十八世。方班師,梵志復其故地,遣使謝罪,于是朝貢不絕。
赤土國,扶南之別種也。在南海中,水行百余日而達。所都土色多赤,因以為號。東波羅刺國,西婆羅娑國,南訶羅旦國,北拒大海,地方數千里。其王姓瞿曇氏,多利富多塞,不知有國近遠。稱其父釋王位,出家為道,傳位于利富多塞,在位十六年矣。有三妻,並鄰國女也。居僧祗城,有門三重,相去各百許步。每門圖畫菩薩飛仙之象,懸金花鈴 ,婦人數十人,或奏樂,或捧金花。又飾四婦人,容飾如佛塔邊金剛力士之狀,夾門而立,門外者持兵仗,門內者執白拂。夾道垂素網,綴花。王宮諸屋,悉是重閣北戶。北面而坐三重之榻,衣朝霞布,冠金花冠,垂雜寶纓絡,四女子立侍左右,兵衛百余人。王榻後作一木龕,以金銀五香木雜鈿之,龕後懸一金光焰;夾榻又樹二金鏡,鏡前並陳金 , 前各有金香爐;當前置一金伏牛,前樹一寶蓋,左右皆有寶扇。婆羅門等數百人,東西重行,相向而坐。其官︰薩陀加邏一人,陀達叉一人,迦利密迦三人,共掌政事;俱羅末帝一人,掌刑法。每城置那邪迦一人,缽帝十人。
其俗,皆穿耳翦發,無跪拜之禮,以香油涂身。其俗敬佛,尤重婆羅門。婦人作髻于項後,男女通以朝霞朝雲雜色布為衣。豪富之室,恣意華靡,唯金鎖非王賜不得服用。每婚嫁,擇吉日,女家先期五日,作樂飲酒,父執女手以授婿,七日乃配。既娶,即分財別居,唯少子與父居。父母兄弟死,則剔發素服,就水上構竹木為棚,棚內積薪,以尸置上,燒香建幡,吹蠡擊鼓以送,火焚薪,遂落于水。貴賤皆同、唯國王燒訖收灰,貯以金瓶,藏于廟屋。冬夏常溫,雨多霽少,種植無時。特宜稻、 、白豆、黑麻,自余物產,多同于交趾。以甘蔗作酒,雜以紫瓜根,酒色黃赤,味亦香美。亦以椰漿為酒。
隋煬帝嗣位,募能通絕域者。大業三年,屯田主事常駿、虞部主事王君政等請使赤土。帝大悅,遣齎物五千段以賜赤土王。其年十月,駿等自南海郡乘舟,晝夜二旬,每日遇便風。至焦石山而過,東南詣陵伽缽拔多洲,西與林邑相對,上有神祠焉。又南行,至師子石。自是島嶼連接。又行二三日,西望見狼牙須國之山,于是南達雞籠島,至于赤土之界。
其王遣婆羅門鳩摩羅,以舶三百艘來迎,吹蠡擊鼓樂隋使,進金鎖以纜船。月余,至其都。王遣其子那邪迦請與駿等禮見。先遣人送金盤貯香花並鏡鑷,金合二枚貯香油,金瓶二枚貯香水,白疊布四條,以擬供使者盥洗。其日未時,那邪迦又將象二頭,持孔雀獸以迎使人,並致金盤、金花,以藉詔函,男女百人奏蠡鼓,婆羅門二人導路。至王宮,駿等奉詔書上閣,王以下皆坐,宣詔訖,引駿等坐,奏天竺樂,事畢,駿等還館。又遣婆羅門就館送食,以草葉為盤,其大方丈。因謂駿曰︰“今是大國臣,非復赤土國矣。”後數日,請駿等入宴,儀衛導從如初見之禮。王前設兩床,床上並設草葉盤,方一丈五尺,上有黃、白、紫、赤四色之餅,牛、羊、魚、鱉、豬、 之肉百余品。延駿升床,從者于地席,各以金鍾置酒,女樂迭奏,禮遺甚厚。
尋遣那邪迦隨貢方物,並獻金芙蓉冠、龍腦香,以鑄金為多羅葉,隱起成文以為表,金函封之,令婆羅門以香花奏蠡鼓而送之。既入海,見綠魚群飛水上。浮海十余日,至林邑東南,並山而行。其海水色黃氣腥,舟行一日不絕,雲是大魚糞也。循海北岸,達于交趾。駿以六年春與那邪迦于弘農謁帝。帝大悅,授駿等執戟都尉,那邪迦等官賞各有差。
真臘國,在林邑西南,本扶南之屬國也,去日南郡舟行六十日而至。南接車渠國,西有 江國。其王姓剎利氏,名質多斯那。自其祖漸已強盛,至質多斯那隧兼扶南而有之。死,子伊奢那先代立。居伊奢那城,郭下二萬余家。城中有一大堂,是其王听政所。總大城三十所,城有數千家,各有部帥,官名與林邑同。
其王三日一听朝,坐五香七寶床,上施寶帳,以文木為竿,象牙金鈿為壁,狀如小屋,懸金光焰,有同于赤土。前有金香,命二人侍側。王著朝霞古貝,瞞絡腰腹,下垂至脛,頭載金寶花冠,被真珠纓絡,足履革屣,耳懸金鐺。常服白疊,以象牙為幀H袈斗 蠆患佑 紜3枷路 疲 蟺窒 唷S形宕蟪跡 輝還侶渲⑶ 幌喔咂荊 黃藕味嗔輳 腦簧崮α輳 逶擊茁蘼Γ 爸鐶﹞肌3 諭跽擼 誚紫氯 祝 鹺羯轄祝 蜆潁 粵絞直E玻 僕躉紛 R檎 縷 蚍 ャ=淄Ч鷗螅 濤烙星W噯耍 患壯終獺F涔 氬偉搿 p江二國和親,數與林邑、陀桓二國戰爭。其人行止,皆持甲仗,若有征伐,因而用之。
其俗,非王正妻子,不得為嗣。王初立日,所有兄弟,並刑殘之,或去一指,或劓其鼻,別處供給,不得仕進。人形小而色黑,婦人亦有白者。悉拳發垂耳,性氣捷勁。居處器物,頗類赤土。以右手為淨,左手為穢。每旦澡洗,以楊枝淨齒,讀誦經咒,又澡灑乃食。食罷還用楊枝淨齒,又讀經咒。飲食多甦酪、沙糖、 粟、米餅。欲食之時,先取雜肉羹與餅相和,手J而食。娶妻者唯送女人女,擇日遣媒人迎婦。男女二家,各八日不出,晝夜燃燈不息。男婚禮畢,即與父母分財別居。父母死,小何椿檎擼 雜嗖樸脛 H艋楸希 莆鍶牘佟Iз幔 號 雲呷詹皇常 薹 ュ 帷 朗俊ぉ墜式岳淳芻幔 衾炙橢 R暈逑隳舊帳 棧遙 越鷚 渴 痛笏 冢黃墩 蠐猛擼 暈で噬 R嚶脅環 褪 街校 我笆奘痴摺 br />
其國北多山阜,南有水澤。地氣尤熱,無霜雪,饒瘴癘毒蜇。宜粱、稻,少黍、粟。果菜與日南、九真相類。異者,有婆羅那娑樹,無花,葉似柿,實似冬瓜;庵羅樹,花、葉似棗,實似李;毗野樹,花似木瓜,葉似杏,實似楮;婆田羅樹,花、葉、實並似棗而小異;歌畢佗樹,花似林檎,葉似榆而厚大,實似李,其大如升。自余多同九真。海有魚名建同,四足無鱗,鼻如象,吸水上噴,高五六十尺。有浮胡魚,形似 且,嘴如鸚鵡,有八足。多大魚,半身出,望之如山。每五六月中,毒氣流行,即以白豬、白牛、羊于城西門外祠之。不然,五谷不登,畜多死,人疾疫。近都有陵伽缽婆山,上有神祠,每以兵二千人守衛之。城東神名婆多利,祭用人肉。其王年別殺人,以夜祠禱,亦有守衛者千人。其敬鬼如此。多奉佛法,尤信道士。佛及道士,並立像于其館。
隋大業十二年,遣使貢獻,帝禮之甚厚,于後亦絕。
婆利國,自交趾浮海,南過赤土、丹丹,乃至其國。國界,東西四月行,南北四十五日行。王姓剎利邪伽,名護濫那婆。官曰獨訶邪拿,次曰獨訶氏拿。國人善投輪,其大如鏡,中有竅,外鋒如鋸,遠以投人,無不中。其余兵器,與中國略同,俗類真臘,物產同于林邑。其殺人及盜,截其手;奸者,鎖其足,期年而止。祭祀必以月晦,盤貯酒肴,浮之流水。每十一月必設大祭。海出珊瑚。有鳥名舍利,解人語。
隋大業十二年,遣使朝貢,後遂絕。
于時南荒有丹丹、盤盤二國,亦來貢方物,其風俗、物產,大抵相類雲。
論曰︰《禮》雲︰“南方曰蠻,有不火食者矣。”然其種類非一,與華人錯居,其流曰蜒,曰 ,曰俚,曰獠,曰。居無君長,隨山洞而居。其俗,斷發文身,好相攻討。自秦並三楚,漢平百越,地窮丹徼,景極日南,水陸可居,咸為郡縣。洎乎境分南北,割據各殊,蠻、獠之族,遞為去就。至于林邑、赤土、真臘、婆利則地隔江嶺,莫通中國。及隋氏受命,克平九宇,煬帝纂業,威加八荒,甘心遠矣,志求珍異。故師出流求,兵加林邑,威振殊俗,過于秦、漢遠矣。雖有荒外之功,無救域中之敗。《傳》曰︰“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誠哉斯言也。
大業中,南荒朝貢者十余國,其事跡湮滅,今可知者四國而已。
譯文︰
蠻人的種類,是盤瓠的後代。在長江、淮水之間,部落發展,遍布敷州,東連壽春,西通巴、蜀,北接汝、穎,處處存在。蠻在魏氏政權時不太為患,到了晉朝未年,稍稍繁榮,逐漸寇掠擴張。自從劉淵、石勒之亂以後,蠻人各部無所忌憚,所以他們漸漸遷移到北邊,在陸渾以南,塞滿山谷,而宛、洛蕭條,幾乎成了丘墟。
道武帝托跋 佔據中山,聲威教化遍布黃河以北。泰常八年,蠻王梅安率領部族首領敷千人到京城朝拜,請求留下質子,以表示對朝廷的忠心。始光年間,拜授梅安的侍子豹為安遠將軍、江州刺史、順陽公。興光年問,蠻王文武龍請求歸降,朝廷下詔表揚安慰他,授為南雍州刺史、魯陽侯。
延興年間,大陽蠻首領桓誕佔據沔水以北,溢葉以南,八萬多家,派遣使臣前來表示歸順。孝文帝嘉獎他們,授桓誕為征南將軍、東劑州刺史、襄陽王,讓他們自選郡縣安置。桓誕,宇天生,桓玄的兒子。當初,桓玄向西逃奔到枚回洲被殺,桓誕只有幾歲,流竄到大陽蠻中,于是習慣了蠻人風俗。等他長大,多有智謀,受到眾蠻擁戴。桓誕內遷,居住朗陵。太和四年,朝廷的軍隊南征,桓誕請求任前驅。朝廷讓他持節為使,任南征西道大都督,討伐義陽,沒有達到目的而回師。十年,移居到穎陽。十六年,依例把稱號王改為公。十七年,任征南將軍、中道大都督,征伐竟陵。遇到遷都洛陽的事情,停止進軍。這時,齊征虜將軍、直合將軍蠻首領田益宗率領部眾四千多戶內附。襄陽首領雷婆思等十一人率領一千多戶內遷,請求在大和川居住,下韶給倉庫糧食。後來開拓南陽,下令蠻人安居沔北地帶,不得為寇賊。十八年,桓誕到京城,受到隆厚的賞賜待遇。桓誕去世,謚號為剛。兒子桓暉,字道進,位至龍驍將軍、東劑州刺史,襲父爵。景明初年,大陽蠻首領田育丘等二萬八干戶內附,下詔設置四郡十八縣。桓暉去世,贈冠軍將軍。
景明三年,魯陽蠻魯北燕等聚眾攻掠,朝廷頻頻下韶左衛將軍李崇討伐平息他們,遷移一萬多戶到黃河以北各州及六鎮。不久叛亂向南跑,北魏軍隊追趕討伐,到了黃河,統統殺盡,四年,東劑州蠻樊素安反叛,僭稱帝號。正始元年,素安的弟弟秀安又反,李崇、楊大眼把他們討平。二年,梁沔東太守田清喜擁有七郡三十一縣、一萬九千戶,派遣使臣請內附,請派軍隊討伐梁。那里的雍州以東,石城以西.有五百多里可增援的水路陸路,請求率部隊切斷。四年,梁永寧太守文雲生的六部,從漠水東派遣使臣請求歸附。
永平初年,東劑州上表說太守桓叔興前後招撫大陽蠻歸附的一萬零七百戶,請求設置十六個郡、五十個縣,詔令前鎮東府長史酈道元檢查巡行,設置郡縣。叔興是桓暉的弟弟,延昌元年授南劑州刺史,在安昌居住,隸屬于東荊。延昌三年,梁派遣軍隊征討江、沔一帶,打敗擄掠蠻人各部,百姓擾動。蠻人自己組織二萬余人,頻頻請求統帥,蠻人以此造成聲勢。叔興予以統一並給予威儀,以加強控制,蠻人于是安定。造年,梁雍州刺史蕭藻派遣他的將領蔡令孫等三將進犯南劑的西南,沿著襄水、沔水上下,攻打擄掠蠻人各部。蠻人首領梁的龍駭將軍樊石廉反叛梁,前來請求救援。北魏派遣叔興與石廉督統二萬余蠻夏人追擊趕跑他們,斬殺蔡令孫等三將。蕭藻又派遣他的新陽太守邵道林,在沔水以南石城東北建清水戍,作為侵掠的基地,叔興派遣蠻人各部攻破清水戍。四年,叔興上表,請求不隸屬東劑,朝廷同意了。梁人每有入犯擄掠,叔興必定摧毀打敗他們。
正光年間,叔興率部眾反叛南去。蠻人首領成龍強率領數千戶內附,授刺史;蠻人將帥田牛生率領二干戶內遷揚州,授為郡守。梁義州刺史邊城王文僧明、鐵騎將軍邊城太守田官德等率領一萬余盧,舉州內遷。授文僧明為平南將軍、西豫州刺史,封開封侯;田官德為龍壤將軍、義州刺史;其余的都有不同等級的封授。文僧明、田官德都入城朝見皇帝。蠻人出山到邊城、建安的有八九千戶。義州不久被梁將裴邃攻陷。梁定州刺史田超秀也派遣使臣請求歸附,請求援助多年,朝廷擔心輕率導致邊境戰事,未允許他們的要求。逢田超秀死,他的部眾爭相向內歸附,遷徙他們。六鎮、秦、隴等地反叛,南劑、東荊、西郢的蠻人大擾動,切斷三 路,殺死都督,流寇盜賊到達襄城、汝水,許多百姓深受其害。梁派遣將領圍廣陵,楚城的蠻人,都作為前驅。從汝水似南,蠻人大肆暴掠,連年攻戰征討他們,散開了又復合,暴虐越來越嚴重。
又有冉氏、向氏、田氏,村落興盛。其余的大則萬家,小則千戶,互相推崇,僭越稱王侯。屯據三峽,截斷水路交通,劑和蜀地的行人,甚至有借道的。周文帝平定伊、渥,聲威教化波及南方,蠻人各部畏懼,先後歸附。西魏大統五年,蔡陽蠻王魯超明內附,任命為南雍州刺史,成為世襲。十一年,蠻人首領梅勒特前來進貢特產。不久,蠻人統帥田杜青和長江、漢水的蠻人騷動,大將軍楊忠擊敗他們。其後,蠻人統帥杜青和自稱巴州刺史,向朝廷歸附,朝廷根據他的自稱而授以巴州刺史。杜青和後來反叛,圍攻東梁州。唐州蠻田魯嘉也反了,自號豫州伯。王雄、權景宣等前後討伐平息了他們。
廢帝初年,蠻人首領樊舍率領部落歸附,朝廷任命他督領淮北三州諸軍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謹等平息江陵,蠻各部騷動,朝廷下詔豆盧寧、蔡佑等人征討打敗他們。恭帝二年,蠻人首領宜人王田興彥、北劑州刺史梅季昌等相繼歸附。任命興彥、季昌為開府儀同三司,升季昌為洛州刺史,賜爵石台縣公。後來,巴西人譙淹煽動群蠻歸附梁,蠻人統帥向鎮侯、向白虎等響應;向五王玉又攻陷信州;田烏度、田唐等抄襲截斷長江交通;文子榮又佔據劑州的汶陽郡,自稱仁州刺史;同時鄰州刺史蒲微也舉兵違抗朝命。皇帝詔令田弘、賀若敦、潘招、李遷哲等征討打敗他們。北周武成初年,文州蠻反叛,州軍征討平定。不久,冉令賢、向五子王等又攻陷白帝,殺開府楊長華,于是相繼作亂。朝廷先後派遣開府元契、趟剛等總領軍隊征討,雖然對蠻人有打擊,但沒有消滅元凶。北周天和元年,詔令開府陸騰督促王亮、司馬裔等征討。陸騰水陸並進,在湯口駐扎,先派人勸諭對方。而冉令賢剛增浚城池,嚴設防御,派他出長子西黎、次子南王率領分支部屬,在江南險要地帶設置十城,與遠處的涔陽蠻交結作為聲援。令賢率領他的士卒,在水邏城固守。陸騰聚集將帥商議進攻,都要求先攻取水邏,然後攻取江南。陸騰對眾人說︰“冉令賢內仗水邏城的金湯險固,外托利害相依的涔陽蠻人作外援,加上又有充實的物資糧食,器械精良新式。我孤軍進攻他們的堅固城壘,如果一戰不克,更將助長了他們的氣勢。不如在湯口駐軍,先攻取江南,消滅其羽翼,然後征伐水邏,這是取勝的良策。”眾人都以為可以。于是派遣開府王亮率部隊渡江,十日就攻取了他們的八座城,凶賊逃散,抓獲賊帥冉承公以及俘虜三千人,他們的一千盧部眾投降。接著招募驍勇的士卒,分成數路進攻水邏城。途經石壁城,險峻,四面是陡壁,所以稱為石壁城。僅有一條小路,沿梯而上,蠻蛋認為峭岩絕壁,不是軍隊能夠攻取的。陸騰穿著鏜甲率先攀登,眾將士跟進,經過多處險阻,整整一天才找到舊路。陸騰以前曾任隆州總管,知道這一路的蠻人首領冉伯犁、冉安西與令賢有仇。陸騰就招誘伯犁等人,結為父子,又送給許多錢帛。伯犁等人很高興,于是為向導。水邏的旁邊有石勝城,也是險要之地,令賢讓他的哥哥龍真據守。陸騰又密告龍真說,如果平定了水邏,讓他取代令賢掌管。龍真大喜,派兒子到陸騰處。陸騰以厚禮接待,賞賜金帛。蠻人很貪利,請求建功,就對陸騰說︰“要奪取他們守衛的城,恐怕人力太少。”陸騰答應派三百士兵援助。接著又派遣二干士兵,悄然無聲地在夜間前進,龍真不能抵御,于是平定了石勝城。清晨到達水邏,蠻人大潰散,斬殺了一萬多人。令賢逃走,被迫兵抓獲。司馬裔又分別攻克二十余城,俘獲蠻首領冉三公等人。陸騰堆積他們的骸骨,在水邏城旁封土成高冢,後來蠻人蛋人望見就大哭,自此不敢再有凶殘之心。當時,向五子王據守石墨城,命令他的兒子寶勝據守雙城。平定水邏城後,陸騰頻頻告諭他們歸順,而互子王依然不從命。陸騰派王亮屯守牢坪,司馬裔屯守雙城以便攻取。陸騰考慮到雙城陡峭,強攻難取,賊若棄城躲散,又難追討。于是命令軍隊合圍,建立柵欄,遏制他們的逃路,賊人驚駭。于是出兵攻破他們,在石墨擒獲五子王,在雙城擒獲寶勝,把向五子王的頭目都殺了,活捉一萬余人。信州過去設置在白帝城,陸騰改址在劉備故宮城以南,江邊八陣以北,靠江岸築城,把信州移置于此。又在巫縣、信陵、秭歸等地築城設防,作為相互依存保護之地。
北周天和六年,蠻人首領冉祖、冉龍駿又反叛,詔令大將軍趟閭討平他們。從此,群蠻畏懼,不再為寇。
僚是南蠻的另一個種族,從漠中到邛、笮、川等地山區都有存在。他們的種類很多,在山谷分散居住,大體沒有氏族的區別。也沒有名字,所生子女,只以長幼依次稱呼。丈夫稱阿謨、阿段,婦人稱阿夷、阿等之類,都是語言的次第稱謂。依樹用木搭屋,居住其上,稱為干闌,干闌的大小,隨家里人口而定。往往推一個年長的人為王,也不能統攝居住在很遠的人。父死子繼,似中原的貴族。僚王各有一雙鼓角,讓他的子弟白吹自擊鼓角。喜好相互殺害,死者多,不敢遠行。能夠潛臥水底持JJ刺魚,他們用口嚼食,用鼻飲水。人死了,把棺材豎著埋。性情如同禽獸,發生忿怒,父子之間不相回避,握有兵器的人先殺對方。如果殺了自己的父親,逃到外面躲避,找得一條狗表示道歉,就不再有仇恨了。如果為報怨而相攻擊,必定殺了吃掉。平常劫掠,賣取獵狗而已。親戚鄰居,指著對方去賣。被賣的號哭而不服,逃竄躲避,就將買的人抓捕,像對待叛逃者那樣驅逐,抓獲就捆綁。被捆綁的人隨即成為卑賤的奴隸,不敢稱為良民。丟失了兒女,哭一場就算了,不再追思。只用盾、矛,不知道弓箭。以竹為簧,聚眾吹鼓,作為音節.能縴細布,顏色很鮮明。一條大狗能換個奴婢。他們的風俗畏懼鬼神,特別崇尚淫祀。如果被殺的人有漂亮的胡須,就剝下面皮,用竹籠起,等干燥,稱為鬼,擊鼓跳舞,舉行祭祀,以求福利。甚至還有賣光自己的兄、弟、妻、子的,又自賣以為供祭。冶銅為器皿,大口寬腹,稱為銅爨,既薄又輕,容易煮熟食物。
北魏建國年間,李勢佔據蜀,僚各部開始出現于巴西、渠川、廣漢、陽安、資中,攻破郡國,成為益州的大患。李勢內外受敵,所以滅亡。自從桓溫攻取蜀以後,力量不能制服僚,加上蜀人向東遷徙,險要的山地空虛,僚人就佔山傍谷而居。與漢人雜居的,多能夠繳納租賦;在深山的,仍然不是編戶。梁州、益州每年征伐僚,公私得益,多以此獲利。
正始年間,夏侯道遷以漠中歸附,北魏宣武帝派遣尚書邢巒擔任梁州、益州刺史,治理此地,鄰近漢人的僚人安居樂業,在山谷中生活的僚人不敢為寇。後來以羊祉管梁州,傅豎眼管益州。羊祉性情酷虐,不熟悉民情。梁輔國將軍範季旭與僚王趙清劑率眾人屯居孝子谷,羊祉派遣統軍魏胡趕跑他們。後來,梁寧朔將軍姜白又與僚人入屯南城,梁州人王法慶與他們勾通合謀,眾人屯住在固門川,羊祉派遣征虜將軍征討打敗他們。傅豎眼施恩惠、布信義,與僚人很和睦。後來以元法僧代替傅豎眼管理益州,法僧在任時貪婪殘暴,僚人于是反叛,勾引梁軍,圍攻晉壽。朝廷憂慮,認為傅豎眼熟悉情況,又命令他前往安撫。僚人听說傅豎眼到了,無不高興,在道路上拜迎,僚人于是平定。等到元桓、元子真相繼任梁州刺史,都沒有德績,諸僚都受了苦。其後,朝廷考慮到梁、益二州都是既險又遠的地區,就設置巴州統轄諸僚。後來以巴人首領嚴始欣為刺史。又設置隆城鎮,管轄的僚人有二十萬戶。他們稱為北僚,每年上繳租稅布匹,又與外面的人交往貿易。巴州的生僚,都不順從,那些眾頭領,每到一定的時節拜見刺史而已。孝昌初年,諸僚因為嚴始欣貪婪殘暴,相繼反叛,圍攻巴州。山南行台魏子建勸勉說服,他們隨即解散。從此,僚人的眾頭領相繼到行台,魏子建厚賞慰勞他們。嚴始欣見中原多有事端,自己又失去了朝廷的信任,擔心獲罪受譴。這時,梁的南梁州刺史陰子春在邊陲煽動惑亂,嚴始欣圖謀反叛南去。嚴始欣家族之子嚴愷這時正擔任隆城的鎮守將領,秘密得知此事,大力安排偵探和防衛,于是抓住了梁派來的信使,以及封賞嚴始欣的詔書、世代享受免死特權的鐵券、刀劍、衣冠等物,上表送到行台。魏子建于是陳述以隆城鎮為南梁州,嚴愷為刺史,派使臣逮捕嚴始欣,囚禁在南鄭。時逢魏子建被換職,梁州刺史傅豎眼仍然擔任行台長官,傅豎眼長期生病,他的兒子敬紹收取了始欣的重賄,始欣于是回到州襄。始欣于是率部案攻打嚴愷,屠殺消滅了他們,佔據城南反叛。梁將蕭玩率領軍隊援助。這時,梁州、益州都派遣將領討伐他們,攻陷巴州,捉住始欣,大敗蕭玩的軍隊。斬了蕭玩,以傅曇表為刺史。後來,元羅在梁州,被攻陷,從此就絕滅了。
到周文平定梁州、益州之後,下令所在進行安撫,那些與華人雜居的僚人,都還能完成賦稅徭役。然而僚人天性好暴亂,很快就又擾動。朝廷每年命令附近的州鎮出兵征討他們,俘獲人口,充作賤隸,把道稱為壓僚。後來有往來的商旅,出資金買僚奴隸,從公卿到一般的貴族,有僚奴的人家很多。恭帝三年,陵州的木籠僚反叛,詔令開府陸騰征討打敗他們。周保定二年,鐵山僚又反叛,截斷江上交通,陸騰又攻取了三城。天和三年,梁州的恆稜僚反叛,總管長史趙文表討伐他們。在巴州駐扎軍隊,趟文表打算率領軍隊直接進攻。將吏等說︰“這些僚人長期抗拒,部眾很強,從四面進攻他們,分散他們的勢力。現在如果派大軍一路進攻,不派遣奇兵,恐怕他們全力對付我們,難以取勝。”趟文表說︰“過去不能戰勝他們,現在應另外考慮進攻的意圓。如果四面派兵,僚人沒有退路,理所當然率眾拼死應戰;如果從一條路進攻,那麼就顯示了我們的軍威與恩義,分別派人前去講理勸導,征討頑惡的人,安撫歸順的人,分辨了善惡,就容易討平了。事在變通,怎麼能夠照搬過去的一套?”趟文表就以這個意圖告令全軍。當時在軍中有漢化的僚人,大多與恆稜相識,就以實情報告了恆稜僚。恆稜僚相聚計議,猶豫之間,趙文表的軍隊已經到達邊界。僚中先前已有兩條路,一條路較平,一條路極險。不久生僚的幾位首領前來拜見趙文表說︰“我們擔心官軍不熟悉道路,願為向導。”趙文表對他們說︰“此路寬闊平坦,不需引導,你們先去,好言慰告你們的子弟。”讓他們走了。趟文表對部眾說︰“過去,僚的統帥以為我們從寬路走,必然在險要設埋伏。如果從險路走,出其不意,僚人必自散。”于是率兵從險道進山,凡有不通的地方就乎整它。登高速望,果然見到他們的伏兵。僚人的計謀被識破,爭相帶著妻兒,退守險要的地方。趙文表把軍隊駐扎在大蓬山下,告諭僚人禍福之道,僚人于是相繼來降。趟文表對他們都安撫慰勞,仍征收他們的租稅,沒有誰敢騷動。後來任命趙文表為蓬州刺史,大得人心。
建德初年,李暉任蓬、梁州總管,諸僚望風附從。然而,僚人種類發展,佔據岩壑,依山走險,如走平地,雖然多次派兵,難以窮追獲勝。他們又沒有知識,幾乎如同禽獸,在眾多的少數民族中,最難用道義招撫懷柔他們。
林邑,其祖先淵源,記載在《南史》中。他們的國家有幾千里,其地多香木、金寶,物產大抵與交趾相同。以磚築城,涂以蜃灰,向東開門。高等的官有兩個,一個是西那婆帝,另一個是薩婆地歌。他們的屬官有三等,一等稱為倫多姓,二等稱為歌倫致帝,三等稱為乙地伽蘭。外官分為二百余部,他們的長官稱弗羅,其次稱可輪,如同牧宰的差使。國王戴金花冠,形狀如摩甫,衣服是朝霞布,配以珠璣纓絡,鞋子是皮革。時興的服飾是錦袍。良家子弟組成的侍衛二百余入,都穿盛裝。兵器有弓、箭、刀、槊,以竹制造弩,把毒涂在箭上。樂器有琴、笛、琵琶、五弦,與中原大國的很相似。每次用擊鼓方式使部眾警備,吹蠡以戰備。他們深眼高鼻,頑發鬈曲而顏色黑,風俗都光著腳,用幅巾纏身,冬季穿袍。婦女頭上扎髻。用椰葉席。每當有婚姻事情,讓媒人帶著金銀釧、二壺酒、數條魚到女方家,于是選擇吉日,丈夫家聚會親友賓客,相對地唱歌起舞,女方家請一個婆羅門,送新娘到男方家,新郎洗手,牽著新娘交給新郎。國王死,七天下葬;有官職的人,三天下葬;老百姓,一天下葬。都用箱函放尸,擊鼓跳舞在前導引,車輿到了水邊,堆柴焚尸。收死者的遣骨、國王的遣骨放在金罌,沉到海中;有官職的,放在銅罌,沉到海口;老百姓用瓦罐,送到江襄,男女都剪發,哭到水邊,充分表達哀痛才停止回家則不哭。每到第七天,燒香散花,又痛哭盡哀方止,一百天、三年,都是這樣。人人信奉佛,文字與天竺相同。
隋文帝既已平定陳,就派遣使臣進獻特產,後來朝貢斷絕。當時天下無事,群臣說林邑有許多奇寶。仁壽末年,皇帝派大將軍劉方為驪州道行軍總管,率領欽州刺史寧長真、驥州刺史李暈、開府秦雄步兵騎兵萬余,以及犯罪的敷千人攻打他們。他們的國王梵志乘巨象迎戰,劉方的軍隊不利。劉方便挖掘了許多小坑,用草覆蓋在上面,用兵挑逗他們。劉方與他們交戰偽裝逃跑,梵志追逐他們,他的象陷入坑中,軍隊于是亂了,劉方大敗他們,他們棄城逃跑。劉方軍進入都城,獲取他們的十八尊祖先道像,都是鑄金造成的,因為他們國家有十八代。劉方班師,梵志恢復了他的舊地,派使臣謝罪,于是不斷地向朝廷進貢。
赤土國,扶南的另一族類。在南海中,行船一百多天可以到達。都城的土色多是紅的,所以為國號。東邊有遮墨刺國,西有婆羅娑國,南有訶羅旦國,北有大海,地方敷千里。其國王姓瞿曇氏,名利富多塞,不知有多少地方。他們自稱國父放棄了王位,出家修道,把王位傳給利富多塞,在位十六年。有三個妻子,都是鄰國的女兒。居住在僧祗城,有三重門,距離各百余步。每座門上繪有菩薩飛仙的像,懸掛金花鈴聒,有敷十名婦女,有的奏樂,有的捧金花。又打扮四名女子,容貌如佛塔邊金剛力士的樣子,在門內外站立,門外的人手持兵仗,門內的人手執白拂。道兩旁垂掛素網,點綴花朵。壬官的房屋,都是重閣,北邊開門。北面設三重榻,穿著朝霞布,戴著金花冠,垂掛寶纓絡,四名女子立侍在兩旁,衛兵有百余人。王榻後有一個木 ,用金銀五香木錯雜裝飾,寵後懸有一東金光焰;榻前後樹著二面金鏡,鏡前並列金甕,甕前各有金香爐;正前面設置一個金伏牛,前面立有一個寶蓋,左右都是寶扇,婆羅門等幾百人,從東到西重重排行,相向而坐。他們的官員︰薩 加邏一人, 孥達叉一人,迦利密迦三人,共同執掌政事;俱羅末帝一人,執掌刑法。每城設置那邪迦一人,缽帝十人。
他們的風俗,都穿耳剪發,沒有跪拜禮,用香油涂身。他們的風俗敬佛,特別尊重婆羅門。婦女在脖子後作髻,男女都以朝霞朝雲雜色布做衣服。豪富的家室,大肆奢靡,惟獨不得佩金鎖,除非是國王賜給。每當婚嫁,選擇吉日,女方家在前五天就作樂飲酒,父親牽著女兒的手交給女婿,七天成婚配。已結婚,就分財單獨居住,惟有小兒子與父親共居。父母兄弟死了,就剃發、穿素服,在水上用竹木建棚子,棚內堆木柴,把尸體放在上面,燒香,立幡旗,吹蠡貝,擊鼓,作為送行,點木柴焚燒,棚落到水中。不論貴賤之人都相同,只有國王燒成灰後,貯存在金瓶里,藏在廟屋。冬夏氣候都溫暖,雨多晴少,種植不講節令。特別適宜種稻、棕、白豆、黑麻,其它的物產大多與交趾相同。用甘蔗做酒,配以紫瓜根,酒色黃紅,味道香美。也用椰漿做酒。
隋煬帝繼位,招募能夠溝通不相往來之國者。大業三年,屯田主事常駿、虞部主事壬君政等請求出使赤土。煬帝很高興,派遣他們攜帶五千段物賜給赤土王。這年十月,常駿等從南海郡乘船,二十個晝夜,每天遇順風。從焦石山經過,向東南到陵伽缽拔多洲,西邊與林邑相對,洲上有神祠。又南行,到師子石。從這里有島嶼連接。又行駛了二三日,向西望見狼牙須國的山,于是向南到達雞籠島,進入赤土的國界。
赤土國王派婆羅門鳩摩羅,帶三百艘船來迎接,吹蠡、擊鼓奏樂歡迎隋朝使臣,進金鎖以鎖定船。一個多月,到赤土國都。國王派遣他的兒子那邪迦請與常駿等以禮相見。先派人送來裝有香花的金盤和鏡鑷,二枚裝有香油的金盒,二枚裝有香水的金瓶,四條白疊布,以便使者盥洗。這天的未時,那邪迦又用二頭象,攜孔雀蓋迎接使者,並送金盤、金花,墊著詔書函盒,男女百人演奏蠡鼓,二名婆羅門引路。到達王宮,常駿等捧著詔書上殿,國王以下都坐著,宣讀完詔書,指引常駿等坐下,奏天竺樂曲,事情完畢,常駿等人回賓館。又派婆羅門到賓館送食物,以草葉為盤,盤大一丈見方。他們對常駿說︰“現在是大國之臣,不再是赤土國。”後來幾天,請常駿等赴宴,采用初見時的儀衛引導禮節。國王前擺設兩張床,床上並列陳設草葉盤,一丈五尺見方,內有黃、白、紫、赤四種顏色的餅,牛、羊、魚、鱉、豬、蟪媚的肉,有一百多樣。請常駿坐在床上,隨從席地而坐,各人以金鍾裝酒,有女樂手合奏,贈送的禮物豐厚。
接著派遣那邪迦隨使臣進貢特產,並獻金芙蓉冠、龍腦香,用鑄金制成多羅葉,表面隱約有文飾,封上金函,命令婆羅門用香花奏蠡鼓送行。起航入海,見到成群的綠魚在水上飛。在海上漂浮了十幾天,到林邑東南,傍山行駛。那海水呈黃色、氣味腥,船行一天都是這樣,說是大焦糞。沿著海的北岸,到達交趾。常駿在六年春與那邪迦到弘農朝見煬帝。煬帝很高興,授常駿等為執戟都尉,對那邪迦等官員各有不等賞賜。
真臘國在林邑的西南,本是扶南的屬國,距日南郡有六十天的水路。南有車渠國,西有朱江國。國王姓x利氏,名質多斯那。從他們的祖父就開始強盛,到質多斯那就兼有扶南。質多斯那死,子伊奢那先代立。居住在伊奢那城,城內有二萬余戶。城中有一個大堂,是國王理政的場所。總計有三十個大城,每城數干家,各有首領,官名與林邑相同。
國王每三天上一次朝,坐五香七寶床,上面設有寶帳,以文木為竿,象牙金瓖嵌床壁,形狀如小屋,懸掛金光焰,與赤土國相同。床前有金香,命令二人在旁邊侍立。國王戴有朝霞古貝,腰腹纏繞,下垂到小腿,頭戴金寶花冠,披著真珠纓絡,腳穿皮革鞋,耳朵懸著金鐺。經常穿著白迭,用象牙雕成鞋。如果要露出頭發,就不戴纓絡。臣僚的服式大致相同。有五大臣,一是孤落支,二是相高憑,三是婆何多陵,四是舍摩陵,五是髯羅婁,以及眾小官。上朝的人,在台階下三叩頭,國王喊他上來,就跪下,用兩手抱著上肢,圍著國王坐。議論完政事,跪伏著離去。宮廷的門合,有千余人侍衛,披著鏜甲,手持兵仗。真臘圍與塞半、朱江二國友好通婚,多次與林邑、 桓二國發生戰爭。國人外出或居住,都帶有鏜甲和武器,如有征伐,就可用它們。
真臘國風俗,若不是國王的正配妻子的兒子,不得繼承王位。國王最初登位的日子,他的所有兄弟,都要用刑致殘,有的去掉一指,有的削掉鼻子,安置在另外的地方供養,不得為官。人們長得矮小而黑,也有臉白的婦女。都鬈發垂耳,品性快捷而強勁。居家的擺設器物,與赤土國相近。以右手為淨,以左手為髒。每天早晨洗澡,用楊樹枝清洗牙齒,讀誦經文真話,沐浴後進食。飲食後用楊樹枝清洗牙齒,又讀經文真語。飲食多是甦酪、沙糖、粳粟、米餅。在進餐時,先取雜肉羹與餅拌和,用手取食物。娶妻的人,只送女人衣服,選擇吉日派媒人迎新娘。男女的家庭,各自有八天不出門,晝夜燃燈不熄。男的舉行完婚禮,就與父母分財別居。父母死了,小兒子沒有結婚的,以剩余的財產給他。如果兒子已結婚,財物交給官府。辦理喪葬,兒女都七天不進食,剪發守喪,僧尼、道士、親人故友都來聚會,音樂伴送。以五香木燒尸,把骨灰裝在金銀瓶,送入大水中;窮人有的用瓦罐,上面繪有五彩。也有不焚尸的,把尸體放在山中,任憑野獸吃掉。
真臘國的北邊有許多山阜,南邊有水澤。氣候炎熱,沒有霜雪,多有瘴癘毒蠢。適宜種粱、稻,很少種黍、粟。瓜果蔬菜與日南、九真相同。所不同的,有婆羅那娑樹,沒有花,葉子似柿,果實似冬瓜;庵羅樹,花、葉子似棗,果實似李子;毗野樹,花似木瓜,葉子似杏,果實似楮;婆田羅樹,花、葉、果實都似棗,而有小的差異;歌畢佗樹,花似沙果,葉子似榆但厚大,果實似李子,大果子如升。其余的樹與九真的相同。海里有魚名叫建同,四腳沒有鱗,鼻子似象,吸水朝上噴,水高五六十尺。有浮胡魚,形狀似蛆,嘴如鸚鵡,有八足。多有大魚,從水中露出半身,望起來像山。每到五六月襄,流行毒氣,就以白豬、白牛、羊在西城門外祭祀。否則,五谷不登,牲畜多死,人們受疾疫感染。臨近都城有陵伽缽婆山,山上有神祠,每次派二千士兵守衛神祠。城東有神稱為婆多利,用人肉祭祀。國王每年另外殺人,在夜里祠禱,也有干名守衛的人。他們就是這樣敬鬼。大多數人信奉佛法,尤其相信道士。佛和道士都在他們的館內立像。
隋朝大業十二年,派遣使臣貢獻物品,皇帝對他們采取隆重的禮節,後來也斷絕往來。
婆利國,從交趾航海,向南經過赤土國、丹丹國,就到了這個國家。國家疆界,東西可走四個月,南北可走四十五日。國王姓x利邪伽,名護濫那婆。官有獨訶邪孥,其次有獨訶氏孥。該國的人善于投擲輪,輪大如鏡,中間有孔,輪沿利鋒如鋸,向遠投人。無不投中。其余的兵器,與中原大國略同。風俗類似真臘,物產與林邑同。對殺人的人和偷盜的人,砍斷手;對強奸的人,把腳鎖住,滿一年停止。只在月晦日祭祀,盤內裝酒肴,放在流水上漂浮。每年十一月舉行大祭。海產珊瑚。有舍利鳥,能懂人語。
隋大業十二年,派使臣來朝貢,後來斷絕往來。
適時,南方荒遠有丹丹、盤盤二國,也來進貢地方特產,他們的風俗、物產大致相類似。
論曰︰《禮記》說︰“南方稱為蠻,有不吃熟食的。”然而他們的種類不劃一,與漢族人雜居。他們的種別有蛋,有猿,有俚,有僚,有包。居地沒有君長,依山住洞。他們的風俗,剪斷頭發而紋身,喜好相互攻打。自從秦吞並三楚,漢平定百越,地方達到南方邊境,日影的最南端,水域陸地都可居住,都成為郡縣。等到境域分成南北,各自割據,蠻人、僚人的部族迭相遷徙。至于林邑、赤土、真臘、婆利則都被山水相隔,不能與中原國家相通。到了隋朝,平定天下,煬帝繼承帝業,威望影響到八方遙遠的地域,有志于與遠方的民族交往,欲想得到珍寶異物。所以出兵流求,軍隊到達林邑,聲威震揚到不同風俗的地區,遠速超過秦、漢。雖然有開拓域外的功勞,但沒能挽救國內的失敗。《傳》說︰“如果不是聖人,外安必有內憂。”此話是對的。
大業年間,南方很遠的地方有十余個國家前來朝貢,他們的事跡已無人知曉,現在僅僅知道四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