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十八 張法滕馮度楊列傳第二十八

類別︰史部 作者︰(南朝*宋)範曄 書名︰後漢書

    原文︰

    張宗字諸君,南陽魯陽人也。王莽時,為縣陽泉鄉佐。會莽敗,義兵起,宗

    乃率陽泉民三四百人起兵略地,西至長安,更始以宗為偏將軍。宗見更始政亂,

    因將家屬客安邑。

    及大司徒鄧禹西征,定河東,定詣禹自歸。禹聞宗素多權謀,乃表為偏將軍。

    禹軍到找兀 嗝即籩誶抑粒 硪找夭蛔閌兀  圖岢牽 諶碩轡吩br />
    追,憚為後拒。禹乃書諸將名于竹簡,署其前後,亂著笥中,令各探之。宗獨不

    肯探,曰︰“死生有命,張宗豈辭難就逸乎!”禹嘆息謂曰︰“將軍有親弱在營,

    奈何不顧?”宗曰︰“愚聞一卒畢力,百人不當;萬夫致死,可以橫行。宗今擁

    兵數千,以承大威,何遽其必敗乎!”遂留為後拒。諸營既引兵,宗方勒厲軍士,

    堅壘壁,以死當之。禹到前縣,議曰︰“以張將軍之眾,當百萬之師,猶以小雪

    投沸湯,雖欲戮力,其勢不全也。”乃遣步騎二千人反還迎宗。宗引兵始發,而

    赤眉卒至,宗與戰,卻之,乃得歸營,于是諸將服其勇。及還到長安,宗夜將銳

    士入城襲赤眉,中矛貫胛,又轉攻諸營保,為流矢所激,皆幾至于死。

    及鄧禹征還,光武以宗為京輔都尉,將突騎與征西大將軍馮異共擊關中諸營

    保,破之,還河南都尉。建武六年,都尉官省,拜太中大夫。八年,潁川桑中盜

    賊群起,宗將兵擊定之。後青、冀盜賊屯聚山澤,宗以謁者督諸郡兵討平之。十

    六年,瑯邪、北海盜賊復起,宗督二郡兵討之,乃設方略,明購賞,皆悉破散,

    于是沛、楚、東海、臨淮群賊懼其威武,相捕斬者數千人,青、徐震栗。後遷瑯

    邪相,其政好嚴猛,敢殺伐。永平二年,卒于官。

    法雄字文,扶風人也,齊襄王法章之後。秦滅齊,子孫不敢稱田姓,故

    以法為氏。宣帝時,徙三輔,世為二千石。雄初仕郡功曹,闢太傅張禹府,舉雄

    高第,除平氏長。善政事,好發`奸伏,盜賊稀發,吏人畏愛之。南陽太守鮑得

    上其理狀,遷宛陵令。

    永初三年,海賊張伯路等三千余人,冠赤幘,服絳衣,自稱“將軍”,寇濱

    海九郡,殺二千石令長。初,遣侍御史龐雄督州郡兵擊之,伯路等乞降,尋復屯

    聚。明年,伯路復與平原劉文河等三百余人稱“使者”,攻厭次城,殺長吏,轉

    入高唐,燒官寺,出系囚,渠帥皆稱“將軍”,共朝謁伯路。伯路冠五梁冠,佩

    印綬,黨眾浸盛。乃遣御史中丞王宗持節發幽、冀諸郡兵,合數萬人,乃征雄為

    青州刺史,與王宗並力討之。連戰破賊,斬首溺死者數百人,余皆奔走,收器械

    財物甚眾。會赦詔到,賊猶以軍甲未解,不敢歸降。于是王宗召刺史太守共議,

    皆以為當遂擊之。雄曰︰“不然,兵,凶器;戰,危事。勇不可恃,勝不可必。

    賊若乘船浮海,深入遠島,攻之未易也。及有赦令,可且罷兵,以慰誘其心,勢

    必解散,然後圖之,可不戰而定也。”宗善其言,即罷兵。賊聞大喜,乃還所略

    人。而東萊郡兵獨未解甲,賊復驚恐,遁走遼東,止海島上。五年春,乏食,復

    抄東萊間,雄率郡兵擊破之,賊逃還遼東,遼東人李久等共斬平之,于是州界清

    靜。

    雄每行部,錄囚徒,察顏色,多得情偽,長吏不奉法者皆解印綬去。

    在州四年,遷南郡太守,斷獄省少,戶口益增。郡濱帶江沔,又有雲夢藪澤,

    永初中,多虎狼之暴,前大守賞募張捕,反為所害者甚眾。雄乃移書屬縣曰︰

    “凡虎狼之在山林,猶人之居城市。古者至化之世,猛獸不擾,皆由恩信寬澤,

    仁及飛走。太守雖不德,敢忘斯義。記到,其毀壞檻阱,不得妄捕山林。”是後

    虎害稍息,人以獄安。在郡數歲,歲常豐稔。元初中卒官。

    子真,在《逸人傳》。

    滕撫字叔輔,北海劇人也。初仕州郡,稍遷為涿令,有文武才用。太守以其

    能,委任郡職,兼領六縣。風政修明,流愛于人,在事七年,道不拾遺。

    順帝末,揚、徐盜賊群起,磐牙連歲。建康元年,九江範容、周生等相聚反

    亂,屯據歷陽,為江淮巨患,遣御史中丞馮緄將兵督揚州刺史尹、九江太守鄧

    顯討之。、顯軍敗,為賊所殺。又陰陵人徐鳳、馬勉等復寇郡縣,殺略吏人。

    鳳衣絳衣,帶黑綬,稱“無上將軍”,勉皮冠黃衣,帶玉印,稱“黃帝”,築營

    于當涂山中。乃建年號,置百官,遣別帥黃虎攻沒合肥。明年,廣陵賊張嬰等復

    聚眾數千人反,據廣陵。朝廷博求將帥,三公舉撫有文武才,拜為九江都尉,與

    中郎將趙序助馮緄合州郡兵數萬人共討之。又廣開賞募,錢、邑各有差。梁太後

    慮群賊屯結,諸將不能制,又議遣太尉李固。未及行,會撫等進擊,大破之,斬

    馬勉、範容、周生等千五百級,徐鳳遂將余眾攻燒東城縣。下邳人謝安應募,率

    其宗親設伏擊鳳,斬之,封安為平鄉侯,邑三千戶。拜撫中郎將,督揚、徐二州

    事。撫復進擊張嬰,斬獲千余人。趙序坐畏懦不進,詐增首級,征還棄市。又歷

    陽賊華孟自稱“黑帝”,攻九江,殺郡守。撫乘勝進擊,破之,斬孟等三千八百

    級,虜獲七百余人,牛、馬、財物不可勝算。于是東南悉平,振旅而還。以撫為

    左馮翊,除一子為郎。撫所得賞賜,盡分于麾下。

    性方直,不交權勢,宦官懷忿。及論功當封,太尉胡廣時錄尚書事,承旨奏

    黜撫,天下怨之。卒于家。

    馮緄字鴻卿,巴郡宕渠人也,少學《春秋》、《司馬兵法》。父煥,安帝時

    為幽州刺史,疾忌奸惡,數致其罪。時玄菟太守姚光亦失人和。建光元年,怨者

    乃詐作璽書譴責煥、光,賜以歐刀。又下遼東都尉龐奮使速行刑,奮即斬光收煥。

    煥欲自殺,緄疑詔文有異,止煥曰︰“大人在州,志欲去惡,實無他故,必是凶

    人妄詐,規肆奸毒。願以事自上,甘罪無晚。”煥從其言,上書自訟,果詐者所

    為,征奮抵罪。會煥病死獄中,帝愍之,賜煥、光錢各十萬,以子為郎中。緄由

    是知名。

    家富好施,賑赴窮急,為州里所歸愛。初舉孝廉,七遷為廣漢屬國都尉,征

    拜御史中丞。順帝末,以緄持節督揚州諸郡軍事,與中郎將滕撫擊破群賊,遷隴

    西太守。後鮮卑寇邊,以緄為遼東太守,曉喻降集,虜皆弭散。征拜京兆尹,轉

    司隸校尉,所在立威刑。遷廷尉、太常。

    時,長沙蠻寇益陽,屯聚積久,至延熹五年,眾轉盛,而零陵蠻賊復反應之,

    合二萬余人,攻燒城郭,殺傷長吏。又武陵蠻夷悉反,寇掠江陵間,荊州刺史劉

    度、南郡太守李肅並奔走荊南,皆沒。于是拜緄為車騎將軍,將兵十余萬討之,

    詔策緄曰︰“蠻夷猾夏,久不討攝,各焚都城,蹈籍官人。州郡將吏,死職之臣,

    相逐奔竄,曾不反顧,可愧言也。將軍素有威猛,是以擢授六師。前代陳湯、馮、

    傅之徒,以寡擊眾,郅支、夜郎、樓蘭之戎,頭懸都街,衛、霍北征,功列金石,

    是皆將軍所究覽也。今非將軍,誰與修復前跡?進赴之宜,權時之策,將軍一之,

    出郊之事,不復內御。已命有司祖于國門。《詩》不雲乎︰‘進厥虎臣,闞如

    虎,敷敦淮澹 災闖舐病!  涿闃  br />
    時,天下饑饉,帑藏虛盡,每出征伐,常減公卿俸祿,假王侯租賦,前後所

    遣將帥,宦官輒陷以折耗軍資,往往抵罪。緄性烈直,不行賄賂,懼為所中,乃

    上疏曰︰“勢得容奸,伯夷可疑;荀曰無猜,盜跖可信。故樂羊陳功,文侯示以

    謗書。願請中常侍一人監軍財費。”尚書朱穆奏緄以財自嫌,失大臣之節。有詔

    勿劾。

    緄軍至長沙,賊聞,悉詣營道乞降。進擊武陵蠻夷,斬首四千余級,受降十

    余萬人,荊州平定。詔書賜錢一億,固讓不受。振旅還京師,推功于從事中郎應

    奉,薦以為司隸校尉,而上書乞骸骨,朝廷不許。監軍使者張敞承宦官旨,奏緄

    將傅婢二人戎服自隨,又輒于江陵刻石紀功,請下吏案理。尚書令黃俊奏議,以

    為罪無正法,不合致糾。會長沙賊復起,攻桂陽、武陵,緄以軍還盜賊復發,策

    免。

    頃之,拜將作大匠,轉河南尹。上言“舊典,中官子弟不得為牧人職”,帝

    不納。復為廷尉。時山陽太守單遷以罪系獄,緄考致其死。遷,故車騎將軍單超

    之弟,中官相黨,遂共誹章誣緄,坐與司隸校尉李膺、大司農劉俱輸左校。應

    奉上疏理緄等,得免。後拜屯騎校尉,復為廷尉,卒于宮。

    緄弟允,清白有孝行,能理《尚書》,善推步之術。拜降虜校尉,終于家。

    度尚字博平,山陽湖陸人也。家貧,不修學行,不為鄉里所推舉。積困窮,

    乃為宦者同郡侯覽視田,得為郡上計吏,拜郎中,除上虞長。為政嚴峻,明于發

    `奸非,吏人謂之神明。遷文安令,遇時疾疫,谷貴人饑,尚開倉廩給,營救疾

    者,百姓蒙其濟。時冀州刺史朱穆行部,見尚甚奇之。

    延熹五年,長沙、零陵賊合七八千人,自稱“將軍,入桂陽、蒼梧、南海、

    交,交刺史及蒼梧太守望風逃奔,二郡皆沒。遣御史中丞盛修募兵討之,不

    能克。豫章艾縣人六百余人,應募而不得賞直,怨恚,遂反,焚燒長沙郡縣,寇

    益陽,殺縣令,眾漸盛。又遣謁者馬睦,督荊州刺史劉度擊之,軍敗,睦、度奔

    走。桓帝詔公卿舉任代劉度者,尚書朱穆舉向,自右校令擢為荊州刺史。尚躬率

    部曲,與同勞逸,廣募雜種諸蠻夷,明設購賞,進擊,大破之,降者數萬人。

    桂陽宿賊渠帥卜陽、潘鴻等畏尚威烈,徙入山谷。尚窮追數百里,遂入南海,

    破其三屯,多獲珍寶。而陽、鴻等黨眾猶盛,尚欲擊之,而士卒驕富,莫有斗志。

    尚計緩之則不戰,逼之必逃亡,乃宣言卜陽、潘鴻作賊十年,習于攻守,今兵寡

    少,未易可進,當須諸郡所發悉至,爾乃並力攻之。申令軍中,恣听射獵,兵士

    喜悅,大小皆相與從禽。尚乃密使所親客潛焚其營,珍積皆盡。獵者來還,莫不

    泣涕。尚人人慰勞,深自咎責,因曰︰“卜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並力耳。

    所亡少少,何足介意!”眾聞咸憤踴,尚敕令秣馬蓐食,明旦,徑赴賊屯。陽、

    鴻等自以深固,不復設備,吏士乘銳,遂大破平之。

    尚出兵三年,群寇悉定。七年,封右鄉侯,遷桂陽太守。明年,征還京師。

    時荊州兵朱蓋等,征戍役久,財賞不贍,忿恚,復作亂,與桂陽賊胡蘭等三千余

    人復攻桂陽,焚燒郡縣,太守任胤棄城走,賊眾遂至數萬。轉攻零陵,太守陳球

    固守拒之。于是以尚為中郎將,將幽、冀、黎陽、烏桓步騎二萬六千人救球,又

    與長沙太守抗徐等發諸郡兵,並勢討擊,大破之,斬蘭等首三千五百級,余賊走

    蒼梧。詔賜尚錢百萬,余人各有差。

    時抗徐與尚俱為名將,數有功。徐字伯徐,丹陽人,鄉邦稱其膽智。初試守

    宣城長,悉移深林遠藪椎髻鳥語之人置于縣下,由是境內無復盜賊。後為中郎將

    宗資別部司馬,擊太山賊公孫舉等,破平之,斬首三千余級,封烏程東鄉侯五百

    戶。遷太山都尉,寇盜望風奔亡。及在長沙,宿賊皆平。卒于官。桓帝下詔追增

    封徐五百戶,並前千戶。

    復以尚為荊州刺史。尚見胡蘭余黨南走蒼梧,懼為已負,乃偽上言蒼梧賊入

    荊州界,于是征交刺中張磐下廷尉。辭狀未正,會赦見原。磐不肯出獄,方更

    牢持械節,獄吏謂磐曰︰“天恩曠然而君不出,可乎?”磐因自列曰︰“前長沙

    賊胡蘭作難荊州,余黨散入交。磐身嬰甲冑,涉危履險,討擊凶患,斬殄渠帥,

    余盡鳥竄冒遁,還奔荊州。刺史度尚懼磐先言,怖畏罪戾,伏奏見誣。磐備位方

    伯,為國爪牙,而為尚所枉,受罪牢獄。夫事有虛實,法有是非。磐實不辜,赦

    無所除。如忍以苟免,永受侵辱之恥,生為惡吏,死為敝鬼。乞傳尚詣廷尉,面

    對曲直,足明真偽。尚不征者,磐埋骨牢檻,終不虛出,望塵受枉。”廷尉以其

    狀上,詔書征尚到廷尉,辭窮受罪,以先有功得原。磐字子石,丹陽人,以清白

    稱,終于廬江太守。

    尚後為遼東太守,數月,鮮卑率兵攻尚,與戰,破之,戎狄憚畏。年五十,

    延熹九年,卒于官。

    楊璇字機平,會稽烏傷人也。高祖父茂,本河東人,從光武征伐,為威寇將

    軍,封烏傷新陽鄉侯。建武中就國,傳封三世,有罪國除,因而家焉。父扶,交

    刺史,有理能名。兄喬,為尚書,容儀偉麗,數上言政事,桓帝愛其才貌,詔

    妻以公主,喬固辭不听,遂閉口不食,七日而死。

    璇初舉孝廉,稍遷,靈帝時為零陵太守。是時蒼梧、桂陽猾賊相聚,攻郡縣,

    賊眾多而璇力弱,吏人憂恐,璇乃特制馬車數十乘,以排囊盛石灰于車上,系布

    索于馬尾,又為兵車,專彀弓駑,克期會戰。乃令馬車居前,順風鼓灰,賊不得

    視,因以火燒布,布然馬驚,奔突賊陣,因使後車弓弩亂發,鉦鼓鳴震。群盜波

    駭破散,追逐傷斬無數,梟其渠帥,郡境以清。荊州刺史趙凱,誣奏璇實非身破

    賊,而妄有其功。璇與相章奏,凱有黨助,遂檻車征璇。防禁嚴密,無由自訟,

    乃噬臂出血,書衣為章,具陳破賊形勢,及言凱所誣狀,潛令親屬詣闕通之。詔

    書原璇,拜議郎,凱反受誣人之罪。

    璇三遷為勃海太守,所在有異政,以事免。後尚書令張溫特表薦之,征拜尚

    書僕射。以病乞骸骨,卒于家。

    論曰︰安、順以後,風威稍薄,寇攘浸橫,緣隙而生,剽人盜邑者不闋時月,

    假署皇王者益以十數。或托驗神道,或矯妄冕服。然其雄渠魁長,未有聞焉,猶

    至壘盈四郊,奔命首尾。若夫數將者,並宣力勤慮,以勞定功,而景風之賞未甄,

    膚受之言互及。以此而推,政道難乎以免。

    贊曰︰張宗裨禹,敢殿後拒。江、淮、海、岱,虔劉寇阻。其誰清之?雄、

    尚、緄、撫。璇能用譎,亦雲振旅。

    譯文︰

    張宗字諸君,南陽魯陽人。

    王莽當政時,任所在縣陽泉鄉佐。

    正趕上王莽失敗,義軍興起,張宗便率領陽泉百姓三四百人起兵攻佔城地,向西直互長安,更始帝任命張宗為偏將軍。

    張宗見更始帝朝內政治混亂,于是帶領家屬客居安邑。

    到大司徒鄧禹向西征伐,平定河東,張宗到鄧禹處主動歸順。

    鄧禹听說張宗平素很具有權變謀略,于是上表推薦他為偏將軍。

    鄧禹軍到枸邑,赤眉軍大隊人馬將要到來,鄧禹認為枸邑不值得守,想要率軍到一座堅固的城中去,可是眾人都害怕賊兵追趕,害怕擔任殿後任務。

    鄧禹便將諸將的名字寫在竹簡上,安排好哪個是前軍,哪個是殿後,然後亂放在竹器中,命每個人去抽取。

    惟獨張宗不肯去抽取,說︰“死生自由上天安排,張宗我豈能推辭危難追求安逸呢!”鄧禹嘆息著對他說︰“你有親屬孩子在營中,為什麼不顧惜?”張宗說︰“我听說一人拼盡全力,百人都難以抵擋;上萬人不顧性命,可以橫掃一切。

    張宗如今有數千人馬,又藉您的威名,怎麼就一定會失敗呢!”于是便留下來作為掩護。

    其它各營撤走後,張宗這部署鼓勵軍士,加固壁壘,拼死御敵。

    鄧禹來到前邊的縣城,與諸將商議說︰“憑著張將軍的人馬,抵擋百萬軍隊,如同將小雪片投入開水之中,即使他們想要拼盡全力,但仍不能完成。”便派步兵騎兵二千人回來接應張宗。

    張宗領兵剛出發,赤眉軍卻突然到來,張宗率軍與他們交戰,打敗了他們,這得以回到軍營中,于是諸將都佩服他的英勇。

    等回到長安時,張宗在夜里率精銳部隊進入城中襲擊赤眉,戰斗中被矛刺中了背部,又轉戰攻打其它營堡,被流箭擊中,每次都差點陣亡。

    到鄧禹被召回後,光武封張宗為京輔都尉,率領突襲騎兵與征西大將軍馮異一同襲擊關中各營堡,攻克它們,被遷升為河南都尉。

    建武六年,免去都尉官職,拜太中大夫。

    八年,穎川桑中盜賊到處出現,張宗率兵打擊平定了他們。

    後來青、冀地區盜賊聚集在深山澤地,張宗以謁者身份率領各郡兵馬討伐平定他們。

    十六年,瑯邪、北海盜賊又起,張宗率二郡兵馬討伐,制定方案計謀,宣布賞金數目,于是將賊盜全部打垮擊潰,因此沛、楚、束海、臨淮群賊害怕他的聲威武力,互相捕捉殺死數千人,青、徐地區震驚恐懼。

    後來遷為瑯邪相,他施政嚴厲威猛,敢于殺戮。

    永平二年,死在任上。

    法雄字文強,扶風墉人,是齊襄王法章的後代。

    秦滅了齊,齊的後代子孫不敢再稱自己姓田,因此改為姓法。

    宣帝時,遷到三輔,世代為二干石之職。

    法雄最初擔任郡功曹,被召到太傅張禹府中任職,張禹推舉法雄為高第,封為平氏長官。

    擅長政事,愛好揭發藏匿的壞人,盜賊很步出現,官吏百姓都畏懼敬慕他。

    南陽太守鮑得向朝廷匯報了他治政的情況,于是法雄被遷為宛陵令。

    丞初三年,海盜張伯路等三干多人,戴著紅色頭巾,穿著深紅色衣服,自稱為“將軍”,侵犯沿海九郡,殺害二千石令長。

    最初,朝廷派遣侍御史龐雄率領州郡兵馬打擊他們,伯路等人乞求投降,不久卻又聚集起來。

    第二年,伯路又與平原劉文河等三百多人自稱“使者”,攻打厭次城,殺死長吏,轉而進入高唐,燒毀官署,放出囚徒,首領們都稱為“將軍”,共同朝拜伯路。

    伯路頭戴五梁冠,佩帶印及絲帶,人數越來越多。

    朝廷于是派遣御史中丞王宗持節調發幽、冀諸郡兵馬,合在一起共敷萬人,征召法雄為青州刺史,與王宗共同討伐伯路。

    他們接連戰敗賊兵,殺死或淹死賊兵共計數百入,其余都逃跑了,收繳器械財物很多。

    正趕上赦免的詔書到達,賊兵尚因軍器鏜甲末卸下來,不敢歸順投降。

    于是王宗召集刺史太守共同商議,都認為應當繼續打擊賊兵。

    法雄說︰“不應該這樣。

    兵器是凶器;作戰是危險的事情。

    勇猛不可依賴,勝利不是一定的。

    賊兵如果乘船下海,進入很遠的島上,進攻就不容易了。

    正好有赦令,可以暫且停止用兵,用以安慰誘導他們的心,他們必定自行離散,然後再想辦法,這樣可以不戰而安定。”王宗認為他的話有道理,便停止攻擊。

    賊兵听說後十分高興,便歸還搶走的人口。

    可是只有束萊的郡兵沒有解甲休兵,賊又驚恐害怕,逃遁到遼東,聚集在海島之上。

    五年春,賊兵缺乏食物,便又搶掠束萊地區,法雄率領郡兵擊潰他們,他們又逃回遼東,遼東人李久等共同殺死消滅了他們,于是州境平靜下來。

    法雄每次巡視考察刑政,審察記錄囚徒的罪行,他都仔細觀察囚徒的臉色,于是常常得出事情的虛實,長吏不奉公守法的人都被罷免官職。

    法雄在州四年,遷為南郡太守,判案訴訟堿少,戶口更加增多。

    南郡被江沔水像帶子般環繞,又有雲夢湖澤,永初中,有許多虎狼橫行,前任太守懸賞招募捕捉,反而有很多人被虎狼所傷害。

    法雄便寫信給他的下屬縣吏說︰“凡是虎狼在山林,競如同人民居住在城市里。

    古時教化極美好之世,凶猛的野獸不出來為害,都是因為恩惠誠信寬容恩澤,仁愛波及飛禽走獸。

    太守雖然沒有功德,卻不敢忘記這些大義。

    我的書信所到之處,你們要拆毀捕獸機關和陷阱,不許隨意到山林去捕殺。”此後虎害漸漸平息,百姓得以平安。

    法雄在郡任職多年,莊稼常常豐收。

    元初中死在任上。

    法雄的兒子法真,事跡被收在《逸人傳》里。

    滕撫字叔輔,北海劇人。

    最初在州郡任職,漸漸地遷升為涿縣令,他具有文才武略。

    太守因他有才能,委派他擔任郡職,兼領六縣。

    他為政整飭清明,愛護百姓,在職七年,所治郡縣路不拾遺。

    順帝末年,揚、徐出現許多盜賊,一連幾年相互勾結。

    建康元年,九江範容、周生等聚集在一起造反作亂,屯兵佔據歷陽,成為江淮地區的大禍害,天子派御史中丞馮錕率兵督揚州刺史尹耀、九江太守鄧顯討伐他們。

    尹耀、鄧顯軍被打敗,了人被賊兵殺害。

    又有陰陵人徐鳳、馬勉等再次侵犯郡縣,殺害掠奪官吏百姓。

    徐鳳穿著紫紅色衣服,佩帶著黑色絲帶,自稱“無上將軍”,馬勉戴皮帽穿黃色衣服,佩帶玉制的印,自稱“黃帝”,在當涂山中安營扎寨。

    他們設立年號,設置百官之職,派遣別帥黃虎攻下合肥。

    第二年,廣陵賊張嬰等人又聚集數千人反叛,佔據廣陵。

    朝廷廣求將帥,三公推舉滕撫具有文武才能,于是拜他為九江都尉,與中郎將趟序協助馮輥會合州郡兵馬數萬人共同討伐他們。

    朝廷又廣泛懸賞征募,錢數、各邑之間有所差別。

    梁太後擔心群賊屯兵集結,諸將不能制服,于是又商議派遣太尉李固。

    李固還沒有出發,正趕上滕撫等人進攻,大敗賊兵,靳馬魈、範容、周生等賊首級一千五百個,于是徐鳳便率剩余人馬攻打燒毀束城縣。

    下邳人謝安響應招募,率領他的宗親設下埋伏襲擊徐鳳,將他殺死。

    天子封謝安為平鄉侯,食邑三千戶。

    又拜滕撫為中郎將,統領揚徐二州的軍事。

    滕撫又攻擊張嬰,殺死俘獲一千多人。

    趟序因害怕不進攻,又虛報首級數,被征還處死。

    又有歷陽賊華孟自稱“黑帝”,攻打九江,殺死郡守。

    滕撫乘勝進攻,打敗華孟,斬華孟等人首級共三干八百個,活捉七百多人,牛馬財物不可勝數。

    于是束南地區全部安定,滕撫整頓軍馬還朝。

    天子封滕撫為左馮翊,授任他的一個兒子為郎。

    滕撫將他所得到的賞賜,全部分給了他的部下。

    滕撫性情正直,不同有權有勢的人交往,宦官對他心懷怨恨。

    等到論功封賞時,太尉胡廣當時負責尚書事務,他依承天子旨意上奏罷黜滕撫,天下之人于是都很恨他。

    滕撫後來死在家中。

    邐輥字鴻卿,巴郡宕渠人,年少時學習《春秋》、《司馬兵法》。

    他的父親馮煥,在安帝時任幽州刺史,他痛恨奸人惡人,數次治他們的罪。

    當時玄菟太守姚光也失去百姓的歡心。

    建光元年,恨他們的人便偽造璽書譴責馮煥、姚光,並賜給他們刑J讓他們自殺。

    又將他們交給遼東都尉龐奮讓他趕快行刑,龐奮當即殺死姚光收捕馮煥。

    馮煥想要自殺,馮輥懷疑詔文有假,便阻止馮煥說︰“您在州任職,立志要除去惡人,實在沒有別的緣故,一定是凶惡之人不法弄假,謀求肆意做壞事。

    希望您把自己的事上報朝廷,心甘情願受刑也不晚。”馮煥听從了他的話,上書自我申辯,于是知道果然是詐騙之人所作,于是便征召龐奮抵罪。

    當時正趕上馮煥病死在獄中,皇帝很憐愍他們,賜給馮煥、姚光錢各十萬,封他們的兒子為郎中。

    馮錕由此而聞名于世。

    馮輥家富有喜好施舍,賑濟窮苦生活窘迫的人,受到州里人們的愛戴。

    最初被推舉為孝廉,七次遷升直至廣漠屬國都尉,天子征召他拜為御史中丞。

    順帝末,派馮輥持節統率揚州諸郡軍事,與中郎將滕撫進攻打敗群賊,遷升焉隴西太守。

    後來鮮卑侵犯邊境,天子派馮輥為遼東太守,明白開導使他們投降安定,于是虜都停止侵犯而散去。

    天子征召他拜焉京兆尹,轉司隸校尉,他所到之處都建立起嚴厲的刑罰。

    又遷升為廷尉、太常。

    當時長沙蠻侵犯益陽,屯兵聚集很久,至延熹五年,蠻眾越來越多,而零陵蠻賊又反叛呼應他們,合在一起兩萬多人,攻打焚燒城池,殺死傷害縣令官吏。

    又有武陵蠻夷全部反叛,在江陵一帶侵犯搶掠,劑州刺史劉度、南郡太守李肅全都逃跑了,荊州南部全部淪陷。

    于是天子拜馮輥為車騎將軍,率兵十余萬人討伐賊兵,給馮錕的詔策中說︰“蠻夷亂夏,很久沒有討伐制止他們,他們焚燒都城,踐踏官吏百姓。

    州郡的將領官吏,所謂誓死堅守職責的大臣,爭相奔逃,竟不回頭看一眼,說起來可真慚愧呀。

    將軍素來威武勇猛,因此提升來統率六軍。

    前代陳湯、馮、傅等人,以少勝多,郅支、夜郎、樓蘭之戰,頭懸在都城街上,衛、霍向北征伐,功勞被刻在金石之上,畢竟這都是將軍你看到的。

    如今不是你,誰來修復從前的業績?進軍赴敵的便宜之法,審時度勢的策略,將軍一人負責,離開郊區之後的事,不再受朝廷管制。

    我已經命令有司在國門前道祭了。

    《詩》不是說︰‘進軍吧勇敢的大臣,喊聲如猛虎,布置兵馬進逼淮水之涯,于是捉住了眾虜。

    ’將軍努力吧!”當時天下饑荒,倉庫空虛,每當出外征伐,常常減少公卿的俸祿,借王侯的租賦,前後所派遣的將帥,宦官們常常以折損浪費軍資誣陷他們,將帥往往被判有罪而受到處罰。

    馮輥性情剛烈正直,不進行賄賂,又害怕被宦官們陷害,于是便上疏說︰“如果執政者容忍奸臣,那麼伯夷也會受到懷疑;隨便地說不要猜疑,那麼盜跖也可以相信。

    因此樂羊陳述功勞,文侯卻向他出示誹謗他的書信。

    我希望能請到一位中常侍監督軍中的財物費用。”尚書朱穆上奏說馮輥因有財產而心存顧忌,有失大臣氣節。

    天子下詔不許彈劾他。

    馮鯤率軍到長沙,賊听說後,都到營道來請求投降。

    馮輥軍進攻武陵蠻夷,斬首級四千多個,接受十余萬人的投降,于是劑州被平定。

    夭子下詔賜他錢一億,他堅決推辭不接受。

    整頓軍隊回京師後,將功勞全推給從事中郎應奉,推薦他為司隸校尉,而自己則上書請求退職,但朝廷不同意。

    監軍使者張敞依從宦官的旨意,上奏說馮輥將傅婢二人穿著戎服跟隨自己,又多次在江陵刻石記載自己功勞,請求將他下獄立案審理。

    尚書令黃y上奏辯論,認為這些算不上罪,不應該導致訴訟。

    正趕上長沙賊兵又起,攻打桂陽、武陵,馮錕被以軍還而盜賊又起為由被天子下詔免官。

    不久,拜為將作大匠,轉為河南尹。

    馮錕上書說“按照舊的典制,中官子弟不能擔任太守之職”,帝沒有接受。

    又擔任廷尉。

    當時山陽太守單遷因罪被關在獄中,被馮錕拷打致死。

    單遷是從前車騎將軍單超的弟弟,中官相互勾結,于是共同上奏章誹謗誣陷馮輥,因此他與司隸校尉李膺、大司農劉佑一同被送往左校。

    應奉上疏為馮鯤等人分辯,這得免。

    後馮輥被拜為屯騎校尉,又任廷尉,死在任上。

    馮輥的弟弟馮允,清白而有孝行,精通《尚書》,善于推步之術。

    被拜為降虜校尉,死在家中。

    度尚字博平,山陽湖陸人。

    度尚家中貧窮,不鑽研學問的修行,沒有受到鄉里的推舉。

    因為長期貧困,于是只好為同郡擔任宦官的侯覽看守田地,得以擔任郡上計吏,拜為郎中,任上虞官長。

    度尚為政嚴厲,擅長揭發壞人壞事,官吏百姓稱他具有神明。

    度尚遷升為文安令,正趕上當時疾疫流行,谷皆昂貴而百姓饑餓,于是度尚打開糧倉供給谷物,營救有病的人,百姓們受到了他的救濟。

    當時冀州刺史朱穆到此巡視,見到度尚後很賞識他。

    延熹五年,長沙、零陵賊集合七八千人,自稱“將軍”,攻入桂陽、蒼梧、南海、交肚,交阢刺史及蒼梧太守望風奔逃,兩郡都被攻陷。

    朝廷派遣御史中丞盛修招募兵馬討伐他們,但不能取勝。

    豫章艾縣六百多人響應招募卻沒有得到答應的報酬,非常憤恨,于是也進行反頻,焚燒長沙郡縣,侵犯益陽,殺死縣令,人數日益增多。

    朝廷又派遣謁者馬睦,率劑州刺史劉度進攻他們,但朝廷兵敗,馬睦、劉度逃跑。

    桓帝下詔讓公卿推舉可以代替劉度的人,尚書朱穆推舉度尚,度尚從右校令提升為荊州刺史。

    度尚親自率領部曲,與他們同甘共苦,廣泛招募各蠻夷,公開設立獎賞,隨後進攻,大敗賊兵,有數萬人投降。

    桂陽老賊渠帥卜陽、潘鴻等畏懼度尚的威勢,便轉移在山谷之中。

    度尚窮追敷百里,進入南海,賊兵三次屯聚都被他攻破,獲得許多珍寶。

    然而卜陽、潘鴻等人仍然勢力很強盛,度尚想攻擊他們,但士兵們因奪到財寶後只想享樂,沒有斗志。

    度尚考慮對士兵態度緩和則他們不去作戰,逼迫他們則肯定會逃跑,于是宣稱卜陽、潘鴻作賊十年,熟悉進攻與防守,如今官兵人少,進攻不容易,應當等到各郡所調發的兵馬都到之後,再合力進攻賊。

    他傳令軍中,允許士兵隨意去打獵。

    士兵們非常高興,各個相互結伴去追趕飛禽走獸。

    度尚便秘密地派他的親信暗中燒毀他們的營帳,珍寶和收藏都被燒光了。

    士兵打獵回來見此情景,沒有不痛心流淚的。

    度尚便去慰勞每個人,狠狠地責怪自己,然後乘機說︰“卜陽等人的財寶足可以使你們富足好幾代,只是你們不努力罷了。

    你們失去的不過是很少一部分,何必放在心上!”眾人听後都十分振奮踴躍,度尚命令士兵喂馬,讓他們在睡覺的草墊子上吃飯,第二天早晨,直奔賊兵屯聚之處。

    卜陽、潘鴻等自認為營寨堅固,便不再設防,而官兵士氣旺盛,于是打敗平定了賊兵。

    廑尚出兵三年,各反叛賊兵都被平定。

    七年,被封為右鄉侯,遷升為桂陽太守。

    第二年,被召回京師。

    當時劑州兵士朱蓋等,因為出征作戰服兵役時間太久,財物賞賜不足,十分憤恨,于是又造反作亂,與桂陽賊胡蘭等三千多人又攻打桂陽,焚燒郡縣,太守任胤棄城逃跑,賊兵于是多至數萬人。

    他們又轉攻零陵,太守陳球堅守抵御賊兵。

    于是朝廷派度尚為中郎將,卒幽、冀、黎陽、烏桓步兵騎兵雨萬六千人救援陳球,又與長沙太守抗徐等調發各郡兵馬,共同進攻討伐,大敗賊兵,斬胡蘭等首級三千五百個,其余賊兵逃到蒼梧。

    天子下詔賜給度尚錢百萬,其余人各有不等的賞賜。

    當時抗徐與度尚同焉名將,多次有戰功。

    抗徐字伯徐,丹陽人,同鄉人都稱頌他的膽略智慧。

    最初試守宣城長,將深山密林偏速湖澤梳椎髻說話像烏叫的人都遷到縣中,從此境內不再出現盜賊。

    後來擔任中郎將宗資別部司馬,攻擊泰山賊兵公孫舉等,打敗平定了他們,斬首級三干多個,被封為烏程柬鄉侯,食邑五百戶。

    遷泰山都尉,寇盜望風而逃。

    到他在長沙,長期存在的賊都被平定。

    死在任上。

    桓帝下詔追增封抗徐五百戶,與前封合在一起共千戶。

    朝廷又以度尚焉劑州刺史。

    度尚見胡蘭余黨肉南逃到蒼梧,害怕成為自己的責任,于是上書偽稱蒼梧賊進入劑州界,于是朝廷征召交趾刺史張盤送交廷尉。

    口供陳述還未得到核實,正遇上大赦而被釋放。

    張盤不肯出獄,反將刑具的接口處弄得更牢,獄吏對張盤說︰“皇恩浩蕩而你卻不出來,這樣好嗎?”張盤自我陳述說︰“從前長沙賊胡蘭在劑州作亂,他的余黨打散後進入交趾。

    我身披鐘甲,冒著危險,討伐進擊賊兵,殺死賊兵渠帥,其余都隱藏逃竄,跑回劑州。

    刺史度尚怕我先說這些,害怕承擔罪責,因此我被他上書誣告。

    張盤焉地方長官,是國家的衛士,而被度尚所冤枉,在監牢中受罪。

    事情有真有假,法律應該可以辨明是與非。

    張盤實在是無罪,因此赦免之事與我無關。

    如果忍氣吞聲苟且接受赦免,我將永遠受到被凌辱的恥辱,活著是惡吏,死後是惡鬼。

    我乞求朝廷傳度尚到廷尉獄,當面弄清是非曲直,這樣完全可以辨明真假。

    如不征召度尚,張盤要將骨頭埋在牢獄之中,永遠不白白地出去,承受不明不白的冤枉。”廷尉把他的自述呈交上去,天子詔令召度尚到廷尉獄,度尚理屈辭窮,本應治罪,但因先前有功而被赦免。

    張盤字子石,丹陽人,因廉潔受到稱贊,死在廬江太守任上。

    度尚後來擔任遼東太守,數月之後,鮮卑率兵攻打度尚,度尚與他們作戰。

    打敗鮮卑兵,戎狄很害怕他。

    延熹九年,度尚五十歲,死在任上。

    楊旋字機平,會稽烏傷人。

    高祖父楊茂,本來是河東人,跟從光武帝出征討伐,任威寇將軍,封烏傷新陽鄉侯。

    建武中期回歸封國,傳封號三世,因有罪被除去封國,因此便在此安下了家。

    父親楊扶,是交陡刺史,因有治理才能而聞名。

    楊碇兄楊喬,任尚書,他容貌英俊漂亮,多次上書談論政事,桓帝喜愛他的才干相貌,下詔將公主許配給他做妻子,楊喬堅決推辭,但桓帝不同意,于是楊喬便絕食,七天之後便去世了。

    楊旋最初被推舉為孝廉,後來漸漸遷升,靈帝時任零陵太守。

    當時蒼梧、桂陽狡猾的盜賊聚集在一起,攻打郡縣,盜賊多而楊琬兵力不足,官吏百姓都很害怕擔憂。

    楊旋于是特制數十乘馬車,用大口袋裝滿石灰放在車上,將系口袋的繩索拴在馬尾巴上,另外又制作兵車,專門裝備好弓弩,以待如期會戰。

    戰斗開始後,楊旋便命馬車在前,順風揚灰,使賊兵看不見東西,然後乘機用火燒布索,馬受到驚嚇,直沖向敵陣,楊旋便趁勢命後車弓弩齊發,戰鼓敲得震天響。

    眾盜賊驚恐萬狀四散奔逃,官兵追趕中殺傷殺死無數盜賊,並將盜賊渠帥的頭砍下懸掛起來,于是境內平靜下來。

    劑州刺史趙凱上書誣告楊旋不是親身作戰打敗賊兵,卻自稱有功。

    楊班也向朝廷上書申辯,但因趙凱有同黨在朝廷相助,因此楊旋被朝廷用囚車押送到京城。

    由于對楊琉看管非常嚴密,沒有機會自我申訴,于是楊琬便將臂咬破出血,用血在衣服上書寫奏章,詳細陳述了打敗賊兵的過程,並說到趙凱對他的誣告,然後暗中讓親屬到朝廷去通報。

    天子下詔書釋放了楊琬,並拜為議郎,而趟凱反因誣陷而受到懲罰。

    楊旋經過多次遷升後任勃海太守,在任職期間有突出的政績,後因有過失被免官。

    後來尚書令張溫特地上表推薦他,天子征召他拜為尚書僕射。

    楊旋因病請求退職,後死在家中。

    論曰︰安順以後,朝廷的聲威漸漸下降,盜賊不斷侵援橫行,他們沿著武力的空隙生存,不停地搶掠百姓攻打城縣,假冒皇帝侯王的情況有十幾次。

    有的偽造神跡道術的靈驗,有的非法仿造使用朝廷衣冠。

    然而他們的頭領魁首,都沒有名聲,官軍卻甚至還在四郊布滿壁壘,疲于奔命。

    至于那幾位將軍,都是效力勤思,靠辛勞建立戰功,可是景風之賞未表彰,浮泛不實的讒言反而一並加身。

    由此推論,政道也很難避免。

    贊曰︰張宗焉鄧禹副將,敢于殿後拒敵。

    江、淮、海、岱之處,劫掠殺戮,據險為亂。

    是誰清除了他們?是法雄、度尚、馮輥、滕撫。

    楊旋能運用智謀,也可以整頓軍旅。


如果你對後漢書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 點擊這里 發表。
重要聲明︰典籍《後漢書》所有的文章、圖片、評論等,與本站立場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