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第二百五十二  詼諧八

類別︰子部 作者︰李P 等編著 書名︰太平廣記

    李曜 王鐸 薛昭緯 孔緯 宇文翰 千字文語乞社 山東佐史 羅隱 盧延讓

    俳優人 王舍城 顧欏﹝壞髯印 韭磯肌 庖ぉ洹±釗撾 br />
    李 曜    唐尚書李曜罷歙州,與吳圓交代。有佐酒錄事名媚川,聰明敏慧。李頗留意,而已納營

    籍妓韶光,托于替人,令存r之。臨發洪飲,不勝離情,有詩曰︰“經年理郡少歡娛,為習

    干戈間飲徒。今日臨行盡交割,分明收取媚川珠。”吳答曰︰“曳履優容日日歡,須言達德

    倍骼健I毓飩褚咽湎仁鄭 斕孟珠掌內看。(出《抒情詩》)

    唐朝時尚書李曜罷任歙州。與新上任的吳圓交代所留之事。其中有個陪酒妓女名叫媚

    川,生得聰明可愛。李曜對她早已留心,可是自己已經納了營中的歌舞妓韶光為妾,只好托

    付給吳圓,希望他多給些照顧。臨行之前大飲,李曜別情難舍,作詩道︰“經年理郡少歡

    娛,為習干戈間飲徒。今日臨行盡交割,分明收取媚川珠。”吳圓答詩道︰“曳履優容日日

    歡,須言達德倍骼健I毓飩褚咽湎仁鄭 斕孟珠掌內看。”

    王 鐸    唐中書令王鐸,位望崇顯,率由文雅,然非定亂才。出鎮渚(渚原作清,據許本改)

    宮,為都統,以御黃巢。攜姬妾赴鎮,而妻妒忌,忽報夫人離京在道。鐸謂從事曰︰“黃巢

    漸似南來,夫人又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處?”幕僚戲曰︰“不如降黃巢。”王亦大

    笑。洎荊州失守,復把潼關,黃巢傳語雲︰“令公儒生,非是我敵,請自退避,無污鋒

    刃。”于是棄關,隨僖皇播遷于蜀。再授都統,收復京都,大勛不成,竟罹非命。(出《北

    夢瑣言》)

    唐朝的中書令王鐸,地位和名望都很顯著,循規蹈矩而又文靜儒雅,但不是平定亂世之

    才。朝中命他為都統,出鎮渚宮,以抵御黃巢的進攻。上任時只帶了姬妾,妻子十分忌。

    一天,忽然有人來報,說夫人已離開京城,正在向這里來的路上。王鐸對部下說︰“黃巢漸

    向南來,而夫人又從北至,這一天的滋味讓人太難受,讓我如何安靜下來。”幕僚戲言道︰

    “我看不如投降黃巢。”王鐸也大笑。到了荊州失守時,王鐸又被派去把守潼關。黃巢傳來

    話說︰“你是個讀書人,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請你自己退走回避吧,免得髒了我的刀刃。”

    王鐸于是放棄潼關,隨著僖皇遷移到四川。後來又授于他都統之職,命他收復京城,不但沒

    有成功,反而獲難死于非命。

    薛昭緯    唐薛昭緯未登第前,就肆買鞋。肆主曰︰“秀才腳第幾?”對曰︰“昭緯作腳來。未曾

    與立行第。”(出《北夢瑣言》)

    唐代人薛昭緯沒考中之前,到鞋店買鞋。店主詼諧地問︰“秀才的腳第幾(多大)?”

    薛昭緯答道︰“昭緯是帶著腳來的,沒有給它立下次序。”

    孔 緯    唐宰相孔緯嘗拜官,教坊伶人繼至求利市。有石野豬獨行先到,有所賜,乃謂曰︰“宅

    中甚闕,不得厚致,若見諸野豬,幸勿言也。”復有一伶至,乃召俯階,索其笛,指笛竅問

    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出《北夢瑣言》)

    唐人孔緯拜相的時候,教坊的樂手相繼登門來求吉利錢。有個石野豬自先來到,孔緯對

    他有所賞賜,並說︰“家里不寬裕,不能給得太多,要是見到其他野豬,希望別說我賞過

    你。”後來又有一個樂手來,孔緯便把他召到台階下,要過他的笛子指著上面的眼兒問道︰

    “哪個是吹《浣溪沙》的孔子?”那個樂手大笑。

    宇文翰    唐道士程子宵登華山上方,偶有顛僕。郎中宇文翰致書戲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

    懸之又懸。”(出《北夢瑣言》)

    唐朝的一個道士叫程子宵的,登華山的頂端時,偶而摔過幾個跟頭。郎中宇文翰給他寫

    信戲言說︰“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懸而又懸(皆雙關語)。”

    千字文語乞社    敬白社官三老等︰切聞政本于農,當須務茲稼穡,若不雲騰致雨,何以稅熟貢新?聖上

    臣伏戎羌,愛育黎首,用能閏余成歲,律呂調陽。某人等,並景行維賢,德建名立,遂乃肆

    筵設席,祭祀蒸嘗,鼓瑟吹笙,弦歌酒宴,上和下睦,悅豫且康,禮別尊卑,樂殊貴賤,酒

    則川流不息,肉則似蘭斯馨,非直菜重芥姜,兼亦果珍李柰,莫不矯首頓足,俱共接杯舉

    觴,豈徒戚謝歡招,信乃福緣善慶。但某乙某索居閑處,孤陋寡聞,雖復屬耳垣牆,未曾攝

    職從政,不能堅持雅操,專欲逐物意移,憶內則執熱願涼,思酒如骸垢想浴,老人則飽飫烹

    宰,某乙則饑厭糟糠,欽風則空谷傳聲,仰惠則虛堂習听,脫蒙仁慈隱惻,庶有濟弱扶傾,

    希垂顧答審詳,望咸渠荷滴歷。某乙即稽顙再拜。終冀勒碑刻銘,但知悚懼恐惶,實若臨深

    履薄。(出《啟顏錄》)

    敬告地神及三老等︰深知國計民生根本在于農業,因此必須致力于耕耘。可是如果長期

    干旱無雨,拿什麼納稅貢賦?皇上又怎麼能安定邊疆,愛惜百姓?又怎能豐衣足食,曲樂和

    諧激昂?我們這些人,都是德行高尚,修身立名的人,因此才擺筵設席,備以豐厚的祭品,

    鼓瑟吹笙,弦歌齊鳴,酒宴豐美;上下和睦,愉悅歡暢;尊卑各有禮節,貴賤各有所樂;祭

    祀的酒川流不息,上供的肉像蘭花一樣馨香。不僅擺蔬菜姜芥,兼有珍貴果品。所有的人無

    不翹首頓足,一齊端杯舉觴。這哪里是為消愁取歡,而是相信只有真誠善良的慶祝才能獲幸

    福。然而某些人卻獨居閑處,孤陋寡聞,雖然也一再注意傾听著社會的動向,但終未做官從

    政。這樣的人不能堅守高尚的情操,一心想追逐物質享受。幻想在家端起熱的,希望再有涼

    的,想起酒來就像滿身污垢需要洗澡那樣渴望。希望老人能飽食烹宰的美味,而我就是饑餓

    也滿足于糟糠。我們盼望著那難得的佳訊,真心誠意地等待著恩惠的降臨。承蒙您的仁慈惻

    隱之心,能濟弱扶傾,希望能看得清楚回答的詳細,使所有渠塘的荷花都淋透雨水。我一定

    叩首再拜,還將修碑刻銘。我們已誠惶誠恐了,就像是走在薄冰上。

    山東佐史    唐山東一老佐史,前後縣令,無不遭侮。家致巨富。令初至者,皆以文案試之,即知強

    弱。有令初至,因差丁造名簿,將身點過。有姓向名明府者、姓宋名郎君者、姓成名老鼠

    者、姓張名破袋者,此佐史故超越次第,使其名一處,以觀明府強弱。先喚張破袋、成老

    鼠、宋郎君、向明府,其縣令但點頭而已,意無所問。佐史出而喜曰︰“帽底可知。”竟還

    即賣之。(出《啟顏錄》)

    唐朝時山東有一個縣衙中的老官吏,前後來過幾任縣令,沒有不受過他侮辱的。後來家

    中極富有。凡是新來的縣令,他都是先以文案試試他,便知道他的水平高低。有這麼一個縣

    官,剛剛到任時,讓人制了一個點名簿,然後對每個人查點。這其中有姓向名叫明府的,有

    姓宋名叫郎君的,有姓成名叫老鼠的,有姓張名叫破袋的。這個老官吏點名時,故意打亂名

    字的次序,使這些人名重新排在一起,以觀察那位縣官是強還是弱。他喊道︰“張破袋,成

    老鼠,宋郎君,向明府。”只見那縣官僅點頭而已,沒有追問的意思。這老吏出來後喜滋滋

    地說︰“底細一眼可看透。”竟然還賣弄炫耀自己。

    羅 隱    唐羅隱與周繇分深,謂隱曰︰“閣下有女障子詩極好,乃為絕唱。”隱不喻何為也。

    曰︰“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也動人。”是隱題花詩。隱撫掌大笑。(出《抒情詩》)

    唐代的羅隱與周繇情誼很深,周繇對羅隱說︰“閣下有一首題在屏障上描寫女人的詩好

    極了,可稱得上絕唱了!”羅隱不明白此話何意,周繇背誦道︰“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

    情也動人。”這是羅隱的題花詩。他擊掌大笑。

    盧延讓    唐盧延讓業詩,二十五舉方登第。卷中有“狐沖官道過。狗觸店門開”之句,租庸調張

    浚親見此事,每稱賞之。又有“餓貓臨鼠穴,饞犬舔魚砧”句,為中書令成I所賞。又有

    “栗爆燒氈破,貓跳觸鼎翻”,為蜀王建所賞。盧謂人曰︰“平生投謁公卿,不意得力于貓

    鼠狗子也。”人聞而笑之。(出《北夢瑣言》)

    唐朝時有個叫盧延讓的人,致力于詩歌寫作。考了二十五次,方考中進士。試卷中有

    “狐沖官道過”、“狗觸店門開”之類的句子、租庸調張浚親眼見過這些詩句,每每稱贊他

    的詩寫得好。還有“餓貓臨鼠穴”、“饞犬舔魚砧”的詩句,也被中書令成I所贊賞。還有

    “栗爆燒氈破”、“貓跳觸鼎翻”,也為蜀王建所欣賞。盧延讓對人說︰“平生投拜公卿門

    第,想不到得力于貓、鼠、狗!”人們听了都很發笑。

    俳優人    唐咸通中,俳優人李可及滑稽諧戲,獨出輩流,雖不能托誼諭,然巧智敏捷,亦不可多

    得。嘗因延慶節,緇黃講論畢,次及倡優為戲。可及褒衣博帶,攝齊以升座,自稱三教論

    衡。偶坐者問曰︰“既言博通三教,釋迦如來是何人?”對曰︰“婦人。”問者驚曰︰“何

    也?”曰︰“《金剛經》雲︰‘敷座而座’,或非婦人。何煩夫坐然後兒坐也。”上為之啟

    齒。又問曰︰“太上老君何人?”曰︰“亦婦人也。”問者益所不諭。乃曰︰“《道德經》

    雲︰‘吾有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儻非為婦人,何患于有娠乎?”上大

    悅。又問曰︰“文宣王何人也?”曰︰“婦人也?”問者曰︰“何以知之?”曰︰“《論

    語》雲︰‘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向非婦人,待嫁奚為?”上意極歡,寵錫頗

    厚。(出《唐闕史》)

    唐咸通年間,雜耍藝人李可及滑稽而善開玩笑,而且超出一般人。雖然有點荒唐,但他

    的乖巧機敏也是不可多得的。曾有一回延慶節時,道士和尚講論完畢後,接著要演雜戲,李

    可及便穿戴上大袍寬帶,整理衣裝後升座。自稱對儒、佛、道三教無所不知曉。偶爾一位坐

    著的人問道︰“你既然說通曉三教,那請問釋迦如來是什麼人?”李可及說︰“是婦人。”

    提問的驚奇道︰“什麼?”李可及道︰“《金剛經》在談到釋迦如來時說︰‘敷座而座’。

    如果不是婦人,那為什麼不厭其煩地講夫坐然後兒坐呢?”皇上听後樂得張開嘴。那人又

    問︰“太上老君是什麼人?”李可及道︰“也是婦人。”提問的更加不明白。李可及于是說

    道︰“《道德經》上引過太上老君的話,‘吾有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倘若太上老君不是婦人,怎麼會患有身孕呢?”皇上大為高興。那人又問︰“文宣王(孔

    子)是什麼人?”李可及說︰“婦人。”那人道︰“怎麼會知道他是女人?”李可及道︰

    “《論語》記載著文宣王的話呀,‘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如果不是婦人,為什

    麼要等待出嫁呢?”皇上心里極歡悅。于是賜賞極豐厚。

    又    天復元年,鳳翔李茂貞請入朝奏事。昭宗御安福樓,茂貞涕泣陳匡救之言。時崔相胤密

    奏曰︰“此奸人也,未足為信,陛下宜寬懷待之。”翌日,宴于壽春殿,茂貞肩輿披褐(明

    抄本肩作乘,褐作甲),入金鑾門,易服赴宴。咸以為前代跋扈,未之有也。時中官韓全誨

    深結茂貞,崔相懼之,自此亦結朱全忠,竟致汴州迎駕,劫遷入洛之始。以(明抄本始以作

    禍矣)王子帶召戎,崔胤比之。先是茂貞入關,放火燒京闕,居人殆盡。是宴也,教坊優人

    安轡新,號茂貞為‘火龍子’,茂貞慚惕俯首。仍竊怒曰︰“他日會殺此豎子。”安聞之,

    因請告,往岐下謁茂貞。茂貞見之,大詬曰︰“此賦胡顏敢來邪?當求乞耳。”安曰︰“只

    思上謁,非敢有干也。”茂貞曰︰“貧儉若斯,胡不求乞?”安曰︰“京城近日但賣麩炭,

    便足一生,何在求乞?”茂貞大笑而厚賜之。(出《北夢瑣言》)

    唐朝天復元年,鳳翔李茂貞請求入朝奏事,昭宗召見于安福樓,李茂貞眼淚縱橫地陳述

    了自己救國的主張。此時宰相崔胤密秘上奏說︰“李茂貞是個奸人,不可輕信,陛下應寬懷

    些對待也。”第二天,皇上在壽春殿賜宴,李茂貞素裝乘轎,進入金鑾門,換了衣服才去赴

    宴。人們都以為自前代帝王以來,專橫跋扈,這樣的事從未有過。當時,中官韓全誨與李茂

    貞結交很深,崔胤對他畏懼。從此以後,也結交了朱全忠。後來到了把皇上強行從開封遷至

    洛陽時,便讓王子帶護駕,崔胤守于左右。此前李茂貞進關,放火燒了京城,居民幾乎逃

    盡。有回宴會,教坊樂手安轡新稱李茂貞是“火龍子”,李茂貞不安地低下頭,而背地里怒

    道︰“日後定殺這小子。”安轡新听說後,便請求到岐下去拜見李茂貞。李茂貞一見他就大

    罵︰“你這奸賊還有什麼臉回來見我,當來求乞!”安轡新道︰“只是想拜見,決不敢有任

    何冒犯。”李茂貞道︰“像你這樣的賤骨頭,為什麼不求乞?”安轡新道︰“京城這幾天雖

    只賣麩子和燒炭,這就治得很好了,為何還要求乞?”李茂貞大笑,厚賞與他。

    又    光化中,朱樸自《毛詩》博士拜相。而樸恃其口辯,謂可安致太平。由藩王引導,聞于

    昭宗,遂有此命。對揚之日,而陳言數條,每言臣必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殊無所成,自

    是恩澤日衰,中外騰沸。內宴日,俳優穆刀綾作念經行者,至前朗諷曰︰“若見朱相,即是

    非相。”翌日出宮。時人語曰︰“故為相自古有之,君子不恥其言之不出,耳恭之不逮。”

    況未(明抄本未作今)喪亂,天下阻兵,雖負荷奇才,不能為計。而朱樸一儒生,恃區區之

    辯,欲其整亂,祗取辱焉。宜其涓縷未申,而黜放已至,故大為識者之所嗤也。(出《北夢

    瑣言》)

    唐朝光化年間,朱樸由《毛詩》博士拜為宰相。朱樸依仗自己能言善辯,說他可安撫天

    下。于是由藩王的引薦,才使昭宗听說他,因此才有此任命。昭宗召他對答的那天,朱樸陳

    述了幾項治國之策。每句話後都說臣一定要為皇上盡力,到握有大權時,沒有任何成就,必

    然是皇恩一天不如一天,內憂外患連綿不斷。有一天宮中設宴,藝人穆刀綾扮做念經的人,

    走到朱樸面前大聲譏諷道︰“似乎見到朱相時,又覺得他不相了。”第二天出宮,有人議論

    道︰“做宰相的自古有之,君之不恥笑有話不多說的,而恥笑那些態度謙恭卻又做不到的

    人。何況國家尚未喪亂,天下駐有重兵,雖然身懷奇才,卻拿不出大計。朱樸不過是一介書

    生,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想要整治亂世,只能是自取其辱。”難怪他剛剛任職,便被罷

    官。因而被熟悉他的人大為譏笑。

    又    太祖入覲昭宣。昭宗開宴,坐定。伶倫百戲在焉。俳恆□□聖。先祝帝德,然後說元勛

    梁王之功業曰︰“我元勛梁王,五百年間生之賢。”九優太史胡趲應曰︰“酌然如此。□□

    □□□□固教朝廷如□向侍宴臣僚無不失色,梁太祖但笑而已。昭宗不懌,如無奈何。趲又

    自好博奕。嘗獨跨一驢,日到故人家棋,多早去晚歸。年歲之間,不曾暫輟。每到其家,主

    人必戒家童曰︰“與都知于後院喂飼驢子。”趲甚感之。夜則跨歸。一日非時宣召,趲倉忙

    索驢。及牽前至,則覺喘氣,通體汗流,乃正與主人拽耳。趲方知自來與其家拽磨。明

    早,復展步而至,主人亦曰︰“與都知抬舉驢子。”曰︰“驢子今日偶來不得。”主人曰︰

    “何也?”趲曰︰“只從昨回宅,便患頭旋惡心,起止未得,且乞假將息。”主人亦大笑。

    □以趲之黠也如是,而不知其所乘,經年與人旋亨利,亦數為同人對餃揶揄之。(出《玉

    堂閑話》)

    朱全忠(即後來殺昭宗稱帝的梁太祖)進見昭宗,在昭宣宮設宴。坐下之後,演出了歌

    舞雜技。……先頌揚皇上的功德,然後敘說元勛梁王朱全忠的功績說︰“我元勛梁王,五百

    年間方出這樣一個賢人。”九優太史胡趲應聲道︰“當然是這樣……”陪宴的臣僚無不大驚

    失色。朱全忠只是笑了笑,皇上卻很不高興,而無可奈何。胡趲一向喜好下棋。經常獨騎一

    驢,到朋友家去玩,多是早晨去晚上才回來。一年之間,從不間斷。每到朋友家,主人必然

    要告訴家童說︰“到後院去把都知的驢子喂上。”胡趲很感激他。直到晚上才騎驢回去。一

    天,在不該召見的時候突然傳來皇上要召他進宮,胡趲慌忙去找驢。等把驢牽到他跟前,只

    見那驢喘息不止,滿身流汗,原來是正在給主人拉磨。由此,胡趲方知每次來都要給他家拉

    磨。第二天早晨,胡趲徒步而來,主人又說︰“給都知侍候好驢子。”胡趲說︰“驢子今天

    偶爾不能來了。”主人說︰“為什麼?”胡趲說︰“從昨日回去,驢子便患上頭旋惡心癥,

    動彈不得,而要請假休息。”主人大笑。想不到象胡趲這樣聰明的人,也不會知道自己騎的

    驢竟常年在給人家拉磨漁利,因而多次被同事所嘲笑。

    王舍城    偽蜀王先主,未開國前,西域僧至蜀。蜀人瞻敬,如見釋迦。舍于大慈三學院,蜀主復

    謁坐于廳,傾都士女,就院不令止(偽蜀王先主至就院不令止四十五安原缺,據黃本補)

    之。婦女列次禮拜,俳優王舍城飄言曰︰“女弟子勤苦禮拜,願後身面孔,一切似和尚。”

    蜀主大笑。(出《北夢瑣言》)

    偽蜀王的先主時期,還沒有建國。有個西域的和尚來到這里。蜀人都對他很崇敬,如見

    佛主釋迦牟尼。他住在大慈三學院,蜀主前往回拜,坐在大廳上,此時全城的男女,凡是來

    拜見的都不加制止。婦女們排著隊依次向他行禮。藝人王舍城道︰“女弟子們勤苦禮拜,希

    望他們下跪時的後身,完全像個和尚。”蜀先主大笑。

    顧 nbsp;   偽蜀王先主起自利、閬,號親騎軍,皆拳勇之士。四百人分□□□□執紫旗,凡戰陣,

    若前軍將敗,麾紫旗以副之,莫不□□□靡,霆駭星散,未嘗挫衄。此團將卒多達,或至節

    將□□□□至散員,亦享官祿。以之定霸,皆資福人。于時□□□□□□南黑雲都,皆紫旗

    之類也。此從各有名號,時顧□□□□□亦嘗典郡,多雜談謔。曾造武舉,助曰大順□□□

    □侍郎李吒吒下進士及第,三□□□□□□□□□□□□□□憨子、姜癩子、張打胸、長小

    □□□□□□□□□□□□□許□□□□□□□□□李嗑蛆、李破肋、李吉了、樊忽雷、日

    游神、王號駝、郝牛屎、□□貢、陳波斯、羅蠻子。試《亡命山澤賦》、《到處不生草

    詩》,斯亦麥鐵杖、韓擒虎之流也。(出《北夢瑣言》)

    偽蜀王先主從利閬起事,稱號親騎軍,軍中全是勇猛之士。其中有四百人……執紫旗,

    凡在戰場上,如有前陣的軍隊將要戰敗時,他們便揮動紫旗而助之。莫不所向披靡,霆駭星

    散,從未失敗過。這紫旗團隊中的官兵多很顯達。……都享受官祿。以此來穩定霸業,都是

    憑借著錢財。這時期……,都與紫旗團是一類的,他們各有名號。當時顧欏  蒼鞁芄br />
    郡事。常戲鬧。曾進行過武選,稱之為大順……侍郎李吒吒下進士及第三……憨子、姜癩

    子、張打胸、長小……李嗑蛆、李破肋、李吉了、樊忽雷、日游神、王號駝、郝牛屎……陳

    波斯、羅蠻子。考試科目為“亡命山澤賦”、“到處不生草詩。”。這純屬也是“麥鐵

    杖”、“韓擒虎”之流(麥、韓均為隋朝時的猛將)。

    不調子    有不調子,恆以滑稽為事。輩流間有慧黠過人,性識機警者,皆被誘而玩之。嘗與一秀

    士同舟,泛江湖中,將欲登路,同船客有驢瘦劣,尾仍偏,不調子堅勸秀士市之。秀士鄙其

    瘦劣,勉之曰︰“此驢有異相,不同常等。”不得已,高價市之。既舍楫登途,果度  br />
    堪乘跨。而苦尤之。不調曰︰“勿悔,此不同他等。”其夕,忽值雪,不調曰︰“得之矣,

    請貫酒三五杯,然後奉為話其故事。”秀士又L俯貫而飲之。及舉爵,言之曰︰“君不聞杜

    荀鶴詩雲︰‘就船買得魚偏美(明抄本魚作驢,美作尾),踏雪沽來酒倍香’乎?請君買驢

    沽酒者,蓋為杜詩有之,非無證據。”秀士被買而玩之,殊不知覺,至是方悟焉。(出《玉

    堂閑話》。)

    有個叫不調子的,常常以滑稽的方式戲弄人。有許多聰明狡黠、靈性而又機警的人,也

    都被他誘惑而玩耍。有一次,他曾與一個秀才同坐在一條船上游江,快要靠岸時,見同船的

    游客中有人牽了一頭瘦劣而又長了根偏尾巴的驢,不調子便力勸秀才一定要買下來。秀才嫌

    棄那驢子太瘦劣,不調子勸勉道︰“這驢子長相特異,不同尋常。”沒辦法,秀才只好以高

    價買下。不久,他們便離船上路,那驢果然身體瘦弱得不能騎。秀才很苦惱。不調說︰“別

    後悔,這驢絕對不同于別的驢。”那天晚上,忽然下起雪來。不調子又道︰“這驢你買對

    了。請你買上三五杯酒。然後我給你講個這樣的故事。”秀士又勉強買來酒與他喝。等到舉

    杯時,不調子道︰“你難道沒听過杜荀鶴詩中是怎樣說的嗎?‘就船買得驢(魚)偏尾

    (美),踏雪沽來酒倍香’。請你買驢買酒,這是杜詩中講過的,並非沒有根據。”秀才被

    人玩耍了,自己竟然還不知道。一直到此時才醒悟。

    司馬都    前進士司馬都居于青丘,嘗以錢二萬,托戎帥王師範下軍將市絲。經年,絲與金並為所

    沒。都因月旦趨府,謁王公,偶見此人,問之。其人貌狀,魁偉胡腮,凶頑發怒,欲自投于

    井。都徐曰︰“何至如此,足下吒一抱之髭須,色斯舉矣;望千尋之玉,井有人焉。”王

    公知之,斃軍將于枯木。(出《玉堂閑話》)

    前進士司馬都住在青丘,曾拿了二萬錢托戎帥王師範部下的軍將給他買絲。可是過了一

    年,絲和錢都沒影兒了。司馬都因月初到府上去拜會王師範,恰巧遇上那個人,便向他問起

    這件事。那人的相貌魁梧高大,滿臉胡子,樣子十分凶狠,卻想要去自盡投井。司馬都道︰

    “何必如此,你乍起大胡子,怎會是這樣的面色。你看看這口深井吧,下面可是有人啊。”

    王師範聞知此事,把那個人殺于枯木下。

    吳堯卿    唐吳堯卿家于廣陵。初佣之保于逆旅。善書計,因之出入府庭,遂聞于|紳間。始為鹽

    鐵小吏,性敏辯,于事之利病,皆心記能調,悅人耳目。故丞相李蔚以其能,自首任之。高

    駢因署堯卿知泗州院,兼利國監,尋奏為刺史。制命未行,會軍變,復歸廣陵。頃之,知浙

    西院,數月而罷。又知揚州院,兼榷糶使。偽朝授堯卿御史大夫。堯卿托附權勢,不問貴

    賤,苟有歧路,縱廝養輩,必斂枉以金玉餌之。微以失勢,雖素約為之死交,則相對終

    日,不復與言。趨利背義如此。權貴無不以賄賂交結之。故不離淮泗,僭竊朱紫,塵污官

    省。三數年間,盜用鹽鐵錢六十萬緡。時王啟知兩使句務,下堯卿獄,將窮其事,為諸葛殷

    所保持獲全。及城陷,軍人識是堯卿者,咸請之。畢師鐸不許,夜令堯卿以他服而遁。至

    楚州遇變,為仇人所殺,棄尸衢中。其妻以紙絮葦棺殮之,未及就壙,好事者題其上雲︰

    “信物一角,附至阿鼻地獄;請去斜封,送上閻羅王。”時人以為笑端。(出《妖亂志》)

    唐朝時,有個叫吳堯卿的人,家住在廣陵。最初曾受雇于行路途中。此人很有心計。因

    他經常出入于官府,官場上的人一般都知道他。開始只是個管點兒鹽鐵事物的小官。但此人

    敏銳而又很有口才,對于許多事情的利弊都能放在心上並能做很好的調節,使人很高興。丞

    相李蔚認為他很有能力,便開始啟用他。高駢先授他知泗州院兼利國監,不久又奏請皇上任

    他做刺史。皇上的任命令還未下來,恰逢軍變,他只好又回廣陵。不久,又知浙西院,數月

    後罷職,又知揚州院並兼任榷糶使。偽朝廷還授于他御史大夫之職。吳堯卿一向依附權勢,

    不講貴賤,苟且于斜路,即使是奴僕之輩,只要與己有用,也必然是恭敬地以錢財為誘餌去

    拉攏。對那些稍稍失去權勢的人,雖然平時與人家結為生死之交,而到此時即使相對終日,

    也不再與人家說一句話。見利忘義竟然到了這種地步。而對于權貴,則無不以錢物賄賂而去

    交結,他因此不離淮泗地方,使官風腐敗,三年多時間,竟盜用鹽鐵錢六十萬緡。當時王啟

    主管兩使句務,將吳堯卿捉拿下獄,要將此案追究到底,後被諸葛殷所保而未獲死罪。到了

    城被攻陷時,軍人中認得吳堯卿的,都請求把他吃了,畢師鐸不準許,晚上叫他換了衣服逃

    走。他逃到楚州又遇變亂,被仇人殺掉,棄尸于大道上。是他妻子用紙絮葦棺將他入殮,但

    也未埋入墳墓。好事者在棺上題道︰“這就是一個憑證,終于歸至無間地獄;讓他去請求斜

    封靈官吧,這次是去找閻王。”當時人都以此為笑談。

    李任為賦    天成年,盧文進鎮鄧。因出城,賓從偕至,舍人韋吉亦被召。年老,無力控馭,既醉,

    馬逸,東西馳桑林之中,被橫枝骨掛巾冠,露禿而奔突。僕夫執從,則已墜矣。舊患肺風,

    鼻上癮疹而黑,臥于道周。幕客無不笑者。從事令左司郎中李任,祠部員外任瑤,各佔一韻

    而賦之。賦項雲︰“當其廳子潛窺,衙官共看,喧呼于麥壟之里,偃僕于桑林之畔。藍攙鼻

    孔,真同生鐵之椎;靦甸骷髏,宛是熟銅之罐。”余不記之。聞之者無不解頤。(出《玉堂

    閑話》)

    後唐天成年間,盧文進鎮守鄧州。因為要出城,賓客從屬一起到來,舍人韋吉也被召

    請。韋吉已年老,沒有控制馬的力氣,何況已經酒醉,馬又狂奔亂跑,在桑林中東西馳騁,

    帽子也被樹枝掛掉了,露著光禿禿的腦袋四處奔竄。等僕人將馬勒住,他早已墜地。韋吉過

    去患過肺風病,鼻子上留有黑色斑疹。此刻臥于路旁,幕客無不看著發笑的。從事令左司郎

    中李任、祠部員外任瑤各選一韻寫一首賦。李任在賦中寫道︰“當僕人偷看,衙官們一起來

    看時,他正在麥壟里呼叫,僕臥在桑林旁邊。那藍青的鼻頭,真像一個生鐵槌;那滿臉愧色

    的瘦弱的身體,宛如一個熟銅罐。”其余的就不引用了。听說的人無不開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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