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神邕 唐燕士 郭 李全質 沈恭禮 牛生 韋齊休
辛神邕 平盧從事御史辛神邕,太和五年冬,以前白水尉調集于京師。時有佣者劉萬金,與家僮
自勤,同室而居。自勤病數月,將死。一日,萬金他出,自勤偃于塌。忽有一人,紫衣危冠
廣袂,貌枯形瘠,巨準修髯,自門而入。自塌前,謂自勤曰︰“汝強起,疾當間矣。”于是
扶自勤負壁而坐。先是室之東垣下,有食案,列數器。紫衣人探袖中,出一掬物,狀若稻實
而色青,即以十數粒置食器中,謂自勤曰︰“吾非人間人,今奉命召萬金,萬金當食而死。
食爾勿泄吾言,不然,則禍及矣。”言訖遂去。是日,萬金歸,臉赤而喘,且曰︰“我以腹
虛熱上,殆不可治。”即變其器而食,食且盡,自勤疾愈,萬金果卒。(出《宣室志》)
平盧從事御史辛神邕,在太和五年冬,從原來做白水尉調到京城任職。當時京城里有個
靠做工謀生的人,叫劉萬金,與辛神邕的家僮自勤同住一間屋子。自勤得病,一連病了幾個
月,病重將死。有一天,萬金出門在外,自勤獨自躺在床上。忽然有一個穿著紫色衣服,戴
著高高的帽子,衣袖肥大的人從門外進來,這人面容枯槁,高高的鼻子,長長的胡須。到了
床前,對自勤說︰“你勉強支撐著起來,病就悄悄地好了。”于是扶自勤靠牆坐著。原來這
屋子的東牆下有餐桌,上面擺著各種餐具。穿紫衣服的人從袖中取出一把東西,樣子很象稻
粒,青色,就把十多粒放在食器中。對自勤說︰“我不是人間的人,現在奉命來召萬金,萬
金吃了這個就要死了。他吃的時候,不要把我的話告訴他,不然,就要大禍臨頭了。”說完
就走了。這天萬金回來,臉紅而又氣喘,並且說︰“我因肚子空而發熱,大概不能治了。”
于是拿起食具就吃飯,飯將吃完的時候,自勤的病好了,萬金果然死了。
唐燕士 晉昌唐燕士,好讀書,隱于九華山。常日晚,天雨霽,燕士步月上山。夜既深,有群狼
擁其道,不得歸。懼既甚,遂匿于深林中。俄有白衣丈夫,戴紗中,貌孤俊,年近五十,循
澗而來。吟步自若。佇立且久,乃吟曰︰“澗水潺潺聲不絕,溪壟茫茫野花發。自去自來人
不歸,長時唯對空山月。”燕士常好為七言詩,頗稱于時人。聞此驚嘆,將與之言,未及而
沒。明日,燕士歸,以貌問里人,有識者曰︰“是吳氏子,舉進士,善為詩。卒數年矣。”
(出《宣室志》)
晉昌唐燕士喜歡讀書,隱居在九華山。曾有一天傍晚,雨過天晴的時候,借著月光徒步
上山。夜已經很深,一群狼把他圍在路上不能回家。唐燕士非常恐懼,就藏在林子深處。不
一會兒,有一個穿白衣服的男子,頭戴紗巾,相貌孤傲、俊俏,年紀將近五十歲,順著山澗
走過來。他邊走邊吟,樣子泰然自若。然後站了許久,又吟誦道︰“澗水潺潺聲不絕,溪壟
茫茫野花發。自去自來人不歸,長時唯對空山月。”燕士善于寫七言詩,很受當時人稱贊。
听到這人的吟誦驚嘆不已,正要跟他搭話時,還沒等開口,那人就消失了。第二天,燕士回
來,拿他的相貌向鄉里人打听,有從前認識他的人說︰“是個姓吳的,中了進士,擅長寫
詩,已經死了許多年了。
郭 郭 罷櫟陽縣尉,久不得調,窮居京華,困甚。 饗間,常有二物,如猿 ,衣青碧,
出入寢興,無不相逐。凡欲舉意求索,必與 俱往。所造詣,如礙枳棘。親友見之,俱若仇
隙,或厭之以符術。或避之于山林,數年竟莫能絕。一夕,忽來告別,雲︰“某等承君厄
運,不相別者久,今則候曉而行,無復至矣。” 既喜其去,遂問所詣,雲︰“世路如某者
甚多,但人不見耳,今之所詣乃勝業坊富人王氏,將往散之。” 曰︰“彼之聚斂豐盈,何
以遽散?”雲︰“先得計于安品子矣。”曉鼓忽鳴,遂失所在。 既興盥櫛,便覺愁憤開
豁。試詣親友,無不改觀相接。未旬,見宰相面白,遂除通事舍人。 有表弟張生者,為金
吾衛佐,交游皆豪俠,少年好奇,聞之,未信之也。知勝業王氏隸左軍,自是常往伺之。王
氏性儉約,所費未常過分。家有妓樂,端麗者至多,外之 服冶容,造次莫回其意。一日,
與賓朋過鳴珂曲,有婦人靚妝立于門首,王生駐馬遲留,喜動顏色,因召同列者,置酒為
歡,張生預焉。訪之,即安品子之弟也。品子善歌,是日歌數曲,王生悉以金采贈之,眾皆
訝其廣費。自此輿輦資貨,日輸其門。未經數年,遂至貧匱耳。(出《劇談錄》)
郭 被罷了櫟陽縣縣尉,很久未被任用,窮愁潦倒住在京城,日子很窘迫。出處之間,
常有二物,像猿猴,穿著藍色衣服。後來不論出入起臥,這二物無時無刻不跟隨。凡外出做
什麼事,也一定跟著一塊去。所到之處,沒有不像遇到榛針、荊棘一樣妨礙著他。親友討厭
他,有的用咒符驅趕,有的逃往山林躲避。這種情況幾年都沒有間斷。一天晚上,這二物忽
來告別,說︰“我倆趁你遭厄運,相隨已經很久,現在等明早我們就要走了,不再回來
了。”郭 很慶幸他們離開,就問他們到哪里去。那二物說︰“世間像我倆這樣的很多,只
是世人看不見罷了。現在我們要到勝業坊姓王的富人那里,將去敗壞他的家財。”郭 說︰
“他家財富豐厚、殷實,怎麼能很快耗盡呢?”那二物回答說︰“得先從安品子那想辦法
了。”五鼓擊響的時候,那二物就不知去向了。郭 起來洗漱,便覺心胸開闊,愁悶全無。
試去拜訪親友,親友也無不改觀相迎。未到十天,去拜見宰相,當面講述了上述情況,于是
又被授予通事舍人的官職。郭 有個表弟姓張,做金吾衛佐,交往的都是豪俠之人。這人年
輕好奇,听到這件事不大相信,他知道勝業王氏隸屬左軍管轄。從此就偷偷去那里察看。王
氏為人節儉,費用也很少有過分之處。家中有歌舞藝妓,其中長相端莊秀麗的很多,她們外
穿華麗衣服,姿容嬌艷俏麗,但王氏回到房里仍然沒有改變志向。有一天,他和賓朋經過鳴
珂曲,有一個婦人濃汝艷抹站在門口,王生勒馬停步,留連忘返,喜形于色。于是召賓朋擺
酒設宴,尋歡作樂。張生也參加了。打听這個人,原來就是安品子的弟弟。品子善于唱歌,
這天唱了幾支曲子,王氏全拿財物饋贈。在座的人對他這樣巨資耗費都非常驚訝。從此經常
看到車馬載著財貨從他家運出來,沒過幾年,他家就貧困不堪了。
李全質 隴西李全質,少在沂州。嘗一日欲大蹴 ,昧爽之交,假寐于沂州城橫門東庭前。忽有
一衣紫衣,首戴圓笠,直造其前,曰︰“奉追。”全質曰︰“何人相追?”紫衣人曰︰“非
某之追,別有人來奉追也。”須臾,一綠衣人來,曰︰“奉追。”其言忽遽,勢不可遏。全
質曰︰“公莫有所須否?”綠衣人曰︰“奉命令追,敢言其所須?”紫衣人謂綠衣人曰︰
“不用追。”以手麾出橫門,紫衣人承間謂全質曰︰“適蒙問所須,豈不能終諾乎?”全質
曰︰“所須何物?”答曰︰“犀佩帶一條耳。”全質曰︰“唯。”言畢失所在,主者報蹴